晁蓋瞬間明白,雷橫那一聲吼,朱仝此刻的單獨放行,皆是義氣!
他喉頭哽咽,千言萬語堵在胸口,隻能重重一抱拳。
“朱都頭恩情,晁蓋永世不忘!”
朱仝抱拳回禮,轉身引馬而去,身影迅速沒入黑暗之中。
眾人惶惶如漏網之魚,沿著崎嶇泥濘的小路上亡命奔逃。
直到天光微亮,確認身後再無追兵,才敢停下喘息。
個個都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身上帶著或輕或重的傷,狼狽不堪。
劫後餘生,氣氛卻更加沉重,戴宗失陷,白勝等人未曾救出,前途一片迷茫。
晁蓋抹了把臉上的血汙,沉聲道:“諸位兄弟,如今濟州是待不住了。我意,去投滄州柴大官人!他乃前朝貴胄,家有丹書鐵券,或可庇護我等。”
“不可。”
公孫勝搖頭否決:“此番要拿我等的是當朝太師蔡京!那河北更是他女婿梁中書的地盤。白勝既已招供,我等形貌根底,官府無一不曉。此時北上,千裡迢迢,無異於自曝行蹤,恐難到滄州境內!”
劉唐煩躁地一拳捶在土牆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在此等死不成!”
吳用一直沉默,此刻終於抬頭,聲音帶著一夜奔波的沙啞:“公孫先生所言極是。千裡投人,確是不妥。如此說來,眼下隻剩一條路可走了。”
眾人忙問:“何處?”
吳用抬手,指向那煙波浩渺之處,一字一頓:“八百裡水泊,梁山!”
“梁山?”
晁蓋眉頭緊鎖,麵露難色:“學究,你莫非忘了?我等先前曾想趁人之危,隻怕早已惡了那王倫。他…豈會收留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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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聞言,臉上泛起一絲複雜至極的苦笑:“天王,非是王倫不容我等,而是我等…自作多情了。那王倫,眼界甚高,心深似海,恐怕從頭至尾,都未曾真將你我這點微末伎倆放在眼裡。”
想起那白衣書生談笑間掌控風雲的氣度,吳用心中便是一陣無力。
自己視若珍寶的計謀,在對方眼中,恐怕如同兒戲。
晁蓋長歎一聲:“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許多臉麵了。夜長夢多,我等這便去梁山叩門!”
吳用卻搖了搖頭:“是你們去,非是我去。”
晁蓋愕然:“學究,這是為何?”
吳用深吸一口氣,將昔日如何做局,欲逼迫阮氏三雄入夥,行那絕戶之計的過往,原原本本道了出來。
他本不願提,此刻卻不得不言明:“此事是我吳用一人所為。那阮氏兄弟如今已在梁山,深受王倫重用。我若上山,他們豈能容我?我不能因一己之私,連累了諸位兄弟。”
言畢,眾人聽罷一片寂然,霎時間,落針可聞。
晁蓋臉色先是震驚,繼而轉為痛心,最後化為沉重的愧疚:“學究!你…你何至於此啊!”
劉唐性子最是剛直,聽完始末,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哼一聲。
“好一個智多星!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今我們倒要去求人家收留,這臉往哪兒擱!”
公孫勝眼眸深處光華流轉,卻是心中一歎,他看得更深。
吳用此行此計,固然陰損,有傷天和,但追根溯源,其心仍在輔佐晁蓋,試圖為其聚攏資本,可謂殫精竭慮,隻是這手段,著實令人不齒。
晁蓋沉默良久,猛地抬頭,將一切責任扛在自己肩上:“皆是我無能!才逼得學究行此險招,汙了雙手!一切罪責,在我!”
這番話,如同重錘敲在吳用心上。
他豁然抬頭,望向晁蓋,眼中情緒翻湧,有羞愧,更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
這就是晁蓋,或許不夠精明,但這份勇於擔待的義氣,值得他吳用傾力相報。
晁蓋聲音低沉而決絕:“我不能再連累劉唐,公孫二位兄弟涉險。這樣罷!你們上山去,我和吳學究去滄州!”
劉唐熱血上湧,梗著脖子:“哥哥說的什麼話!俺劉唐是那貪生怕死,不講義氣的人嗎?你去哪兒,俺跟到哪兒!”
公孫勝亦拂塵輕揚,語氣平和卻堅定:“貧道雖方外之人,亦知忠義二字。天王不負我等,我等豈能負義先行?”
見兩位兄弟如此,晁蓋心中滾燙,更是難以抉擇。
“保正勿須憂慮。”
這時,吳用卻發出一聲輕歎,那歎聲裡帶著看透世情的滄桑,也有一絲如釋重負。
“我料那王倫,不會拒我於門外,更不會刻意刁難。若他真欲除我,以梁山如今之勢,我吳用早已身首異處,何能安坐於此?”
晁蓋聞言,眼中光芒閃爍,權衡利弊,終下決心:“好!那就先上梁山!若那王倫心懷舊怨,不肯相容,我等立刻就走,絕不受辱,轉投滄州!”
“正當如此。”
吳用微微頷首,麵上露出一絲淺淡卻真實的笑意。
然而,在他垂下眼瞼的瞬間,向身旁的公孫勝投去一個極其隱晦的眼神。
公孫勝接到這個眼神,麵上閃過一絲了然的詫異,旋即恢複古井無波,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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