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張蒙方對武鬆殷勤勸酒,言笑晏晏,一如往常。
武鬆也裝作開懷暢飲,與眾人推杯換盞,隻是那酒入愁腸,心中卻冷如冰霜。
宴畢,武鬆剛回房欲歇,便聽後堂一片喧嘩:“有賊啊!捉賊!”
“終於來了。”
武鬆嗬嗬冷笑,深吸一口氣,取出那對劉備所贈的雪花镔鐵戒刀。
冰涼刀柄入手,紛亂的心瞬間沉靜,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
隨即,他信步開門,走向那喧鬨之地。
後堂燈火通明,張都監一臉驚怒,見武鬆到來,立即指著他大喝:“賊在這裡!”
預先埋伏在廊下,假山後的四五十名軍漢,各持棍棒鐵尺,一擁而上,欲將武鬆拿下。
“誰敢上前?!”
武鬆舌綻春雷,一聲大吼如虎嘯,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他雙刀並未全出鞘,隻露半尺寒芒,但那凜然殺氣已讓衝在當前的軍漢腳步一滯。
“誰想試試爺爺的刀利否?爺爺便成全他,有何不可!”
武鬆屹立當場,淵渟嶽峙,竟無一人敢率先動手。
張都監眼中陰鷙更濃,親自帶人闖入武鬆房中,徑直走向那個早已安排好的柳藤箱,得色道:“武鬆!贓物在此,你還有何話說?”
他信心滿滿,隻待箱中金銀器皿現出,便可坐實罪名。
不料箱蓋翻開,裡麵露出的竟是幾塊沉甸甸的磚石!
張都監見狀,臉色驟變:“這…這不可能!”
武鬆不驚反笑,笑聲中滿是無儘的悲涼與憤怒:“張蒙方!你道我武鬆是那任人擺布的睜眼瞎麼?!”
他猛地從床榻下隱蔽處取出一個包袱,狠狠擲於張都監麵前。
包袱散開,正是那些本該在箱內的金銀器皿!
“你與張團練勾結,侵奪施恩快活林!見我能打,便假意招攬,實則請君入甕,再行栽贓陷害,除我後患!你這般鬼蜮伎倆,騙得了我武鬆,卻騙不了我武鬆手裡的刀!”
陰謀被當眾戳破,張都監臉色鐵青,索性撕破臉皮,冷笑道:“武鬆!你那兄長又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想借你之手,獨占快活林!這孟州的天下,終歸是官家的!你與我作對,便是與朝廷作對!”
“放屁!”
武鬆怒火攻心,徹底醒悟,咆哮道:“我兄長待我以誠,救我於困頓,信我如腹心!你們呢?滿口仁義,一肚詭計!比起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大哥才是頂天立地的真豪傑!”
張團練這時也從幕後轉出,護住張都監,陰惻惻道:“待你以誠?武鬆!你不過是一條有些力氣的狗罷了!扔根骨頭,就搖著尾巴湊上來,還真以為能登堂入室了?”
武鬆怒極反笑,赤紅雙眼死死盯住他:“是我武鬆瞎了眼,竟信了你們的鬼話!認賊為官!今日,便拿你狗命,祭我這對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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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武鬆身形暴起,如猛虎出柙!
刀光如匹練閃過,張團練還在驚愕之中,一顆頭顱已然離頸飛起,鮮血噴濺丈餘!
“你…你敢殺官?!”
張蒙方嚇得連連後退,指著武鬆聲音發顫:“你…你這是造反!朝廷大軍一到,必將你碎屍萬段!”
“朝廷?”
武鬆血灌瞳仁,狀若瘋魔,仰天怒吼:“正因你們這等貪贓枉法的狗官,世道才如此汙濁!今日,我武鬆便反了這無道朝廷,殺儘你們這些禍國蠹蟲!”
壓抑已久的怒火與冤屈,在此刻轟然爆發!
武鬆雙刀舞動如風車,所向披靡,軍漢雖眾,卻無人能近他三步之內!
刀光過處,棍棒折斷,鐵尺崩飛,慘嚎不絕。
武鬆步踏血泊,刀隨人走,竟從重重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直取張都監。
不過片刻,四五十名軍漢已倒下一半,餘者膽裂,紛紛後退,無人再敢上前。
張蒙方欲奪路而逃,見武鬆提刀逼來,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哀求。
“二…二郎!手下留情!我…我當初確是真心賞識你的本事,想收你為心腹!隻…隻是一時糊塗…你饒我一命,從此孟州兵權,儘歸你手!”
武鬆聞言,放聲大笑,笑聲中滿是蒼涼與不屑。
“到這時還想用高官厚祿來買命?武鬆頂天立地,豈會再信你這等虛偽小人!”
刀隨身轉,寒芒過處。
張蒙方喉間一線血紅迸現,指著他呃呃兩聲,已撲倒在地!
武鬆渾身浴血,杵刀而立,腳下儘是屍首。
冤有頭,債有主。
他放過了那個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玉蘭,至少…這府上,隻有她曾有過幾分真心。
蘸著鮮血,武鬆在粉牆上留下八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官即是賊,爺便為匪!
寫完,眼中瘋狂的血光漸漸褪去,一股巨大的空虛與疲憊如潮水襲來。
武鬆完成了複仇,卻也親手斬斷了自己在世俗中的所有後路。
此刻,他不再是打虎英雄,更不再是都頭提轄,前路茫茫,不知所歸。
都監府內的廝殺聲早已驚動外界,遠處傳來官兵呼喝與密集腳步聲,火把映紅夜空。
武鬆雖勇,但一番力戰,氣力也已耗去大半,環視四周,但見火把如龍,官兵層層合圍。
縱有拔山之力,陷此重圍,亦難脫身,死地幾成定局。
武鬆握緊戒刀,深吸一口血腥的空氣。
想到哥哥武大,想到兄長劉備,想到那一聲聲二郎裡的信任與托付。
他不能就這麼倒下,不能辜負這世間僅存的暖意。
武鬆正欲作最後一搏,街巷儘頭忽傳來一聲沉穩而熟悉的斷喝,穿透喧囂,清晰入耳。
“二郎,這邊!”
武鬆霍然抬頭,隻見劉備青衫染塵,手提長劍,正從一條窄巷中轉出。
他身後,焦挺如怒目金剛,領著十餘名精悍的梁山士卒,已與外圍官兵接戰,硬生生撕開一道缺口。
“哥哥......”
武鬆喉頭一哽,千言萬語堵在胸口,竟不知從何說起。
劉備躍下牆頭,毫不遲疑地脫下外袍披在武鬆血跡斑斑的身上,伸手扶住他微微發顫的手臂。
事情我都知曉了。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二郎,隨為兄走吧。
“……嗯。”
武鬆望著那雙沉靜而堅定的眼睛,萬語千言都嫌太輕,此刻都融在這沉沉一聲裡。
兄長總是如此,不必多問便能懂得他武鬆所有的憤懣與決絕,彷佛隻要兄長在,前路再是凶險,心也是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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