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在營帳中毫不避諱地對袁紹發出譏笑,此舉無疑會使袁紹聲名掃地。
袁術確實有恃無恐,此番出征他率領近十萬大軍,卻未損一兵一卒。
即便袁術當眾譏笑又如何?難道各路諸侯還敢聯手討伐不成?若真如此,豈非坐實了反賊之名,反證劉玄才是天命所歸?
"以軍法處置?哈哈哈...袁本初莫非昏了頭?此處乃是兗州陳留郡!"
"曹操何須你以軍法處置?簡直荒謬絕倫!原本不願再提戰敗之事,"
"是顧及你袁本初的顏麵,是顧全你盟主的體麵。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
"那曹某便與你說道說道!韓馥!謊報軍情實乃首罪!"
曹操忽而收斂怒容,仿佛方才的爭執從未發生,驟然對韓馥厲聲嗬斥。
韓馥險些從座椅上跌落,慌忙定神出列。
"曹孟德休要含血噴人!韓某何時謊報軍情?莫不是要全軍覆沒了,反來尋我頂罪?"
曹操聞言縱聲大笑,這又是一個不知好歹之徒,當即朝帳外士兵揮手示意。
不多時,幾名萬夫長與千夫長被帶入帳中,皆是韓馥當日敗走虎牢時僥幸生還的部屬。
"韓將軍應當認得這些士卒吧?都是你麾下敗軍之將?"
"爾等且將當日韓馥兵敗詳情道來。既然韓將軍也不要顏麵,曹某便替他撕個乾淨。"
曹操語調和緩地對韓馥及跪地士卒說道。
韓馥聽得如此羞辱,竟不敢出言反駁。一則忌憚曹操勢大,
更因見地上士卒怨毒眼神,心底漸生寒意,隱約察覺自己似乎遺忘了某些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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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內眾將肅立無聲,雖都是統兵過萬的大將,卻都明情奏報的分寸。
"末將隨韓馥將軍攻虎牢關時..."一名校尉抱拳道,"原以為是尋常攻城戰。可我軍先鋒尚未抵近城門,守軍便突然開閘放水。"
"韓將軍當即下令撤軍,可那時騎兵陣列已在前方。"校尉聲音發顫,"我等步兵剛轉身,數萬鐵騎就踏著弟兄們的脊背潰逃..."
"大水淹沒萬餘將士,鐵蹄又踏死上萬袍澤。"另一名偏將補充道,"直到衝上虎牢關兩側的旱地,韓將軍才勒住馬韁。"
話音未落,兩側高地突然萬箭齊發。那箭雨竟能精準穿透百步外的逃兵,須臾間又折損數萬。韓將軍隻得再次鳴金。
韓馥此刻麵色煞白。雖知部將所言非虛,仍強辯道:"當時軍情如火,換作諸公難道不會撤軍?曹操以此誣我謊報軍情,實屬荒謬!"
他環視眾諸侯,聲音陡然提高:"所謂踩踏不過權宜之計,豈能算作軍情?"
帳中諸將聞言騷動。原本就對曹操不滿的諸侯們,此刻更覺韓馥言之有理。畢竟若換作自己,麵對那古怪水陣,恐怕也會如此抉擇。
天下各路豪強之中,竟有人為韓馥發聲,隻因看不慣曹孟德目中無人的姿態。
那個端坐陳留的主兒,身處兗州腹地,憑什麼以天子名義討伐劉玄?更可笑的是還要我等相助?
這分明是曹孟德在恫嚇眾人。可在座哪位不是割據一方的梟雄,豈會吃這套?
曹孟德聞言放聲大笑,身後夏侯元讓的手早已按在環首刀上。隻要有人敢妄動——
這位獨眼將軍定會將其斬於刀下。在他眼中,什麼忠義之士,不過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非是曹某譏諷諸位,爾等與圈養的家畜有何分彆!"
帳中諸侯紛紛按劍而起。如此奇恥大辱,豈能善罷甘休?可當他們的手剛觸到劍柄時——
夏侯元讓周身已泛起血色罡氣,威壓之盛竟令整座軍帳為之震顫。
正當眾人驚駭於這位猛將的實力時,營外突然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呐喊。
那是曹孟德的十萬雄師。聲浪排山倒海,方才替韓馥說話的幾位太守,額前已滲出冷汗。
他們不過統領數郡之地,麾下頂多萬餘兵馬,如何能與曹孟德揮手即召的十萬勁旅抗衡?此刻當真是進退維穀。
"諸位何不先將佩劍歸鞘,聽曹某說說為何要這般羞辱爾等?"
曹孟德對眾人鐵青的臉色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說道:
"曹某雖不才,卻也分得清什麼是戰報,什麼是夢囈。"
"說韓將軍謊報軍情,正是針對那些高地上的黑甲弓手。難道諸位沒聽見萬夫長的陳述?"
"百步之外,箭無虛發。爾等是耳背還是心盲?誰的弓箭手能做到百步穿楊?"
"更何況是近萬人都能做到?恕曹某見識淺薄,莫非諸位的部曲都已練就這般神技?"
"若並非如此,如此重要的軍情,為何韓將軍隻字不提?"
韓馥麵如死灰。方才為他撐腰的諸侯此刻噤若寒蟬。百步穿楊的弓箭手?
他們麾下確實豢養著些許,但最多不過百人,個個視若珍寶。
近萬能百發百中的神射手?簡直是天方夜譚。
曹操厲聲道:"此事不算軍情緊急?分明是虛報戰況!若非韓馥隱匿不報,我軍何至於未戰先折十萬精兵?此乃首敗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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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他再不看韓馥一眼。這等庸碌之輩死不足惜,親手處置反倒汙了佩劍。任其自生自滅便是,區區郡守之才偏要貪圖高位......
驀然轉身,曹操鷹隼般的目光直刺袁紹,眼底寒芒乍現。
袁紹頓覺不妙。曹操所述與安插在其親衛中的線報如出一轍——水閘機關儘毀後,聯軍未據高地,致使衝鋒時遭虎牢關箭雨重創。縱使事實如此,被這般逼視仍令他惱羞成怒。
"曹孟德休得放肆!縱使韓馥有過,爾等既已攻上虎牢關為何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