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箭陣密不透風,更兼對方持著,較之尋常弓箭......
省力非常,連射不輟。公孫瓚彆無他法,隻得鳴金撤兵。
退至後方整軍再戰原非不可,但若繼續糾纏,必致全軍覆沒。
白馬義從聞令急轉,鐵騎揚塵直撲界橋。然身後箭雨未歇,每息皆奪人性命。
袁軍重甲兵棄盾執刃,如潮水般碾向潰軍。
公孫瓚麵色鐵青,回望戰場時,眼中已迸出血絲——
隻見白馬義從折損過半,而袁紹高踞陣前,譏諷之色溢於言表。
喉間陡然腥甜,連番受挫的屈辱終化作鮮血噴湧。
潰軍即將越過界橋刹那,公孫瓚寒毛倒豎。
腰間短刃綻出微光,本能般格向麵門!
"錚!"
箭矢應聲而斷。他還未及看清敵影,又聞裂帛之聲——
第二箭洞穿右肩。公孫瓚既驚且惑:界橋以南怎會伏兵?
此箭勁道剛猛,絕非尋常士卒所為。抬眼望去,山坡上一虯髯大漢正咧嘴獰笑。
倏忽間嘯空聲大作,竟有萬餘箭矢遮天蔽日,較先前密集數倍!
箭幕覆頂之下,公孫瓚目眥儘裂,忍痛揮劍格擋。
公孫瓚率領部眾突圍之際,流矢紛飛如雨。這些箭矢的力道於公孫瓚這等猛將而言不足為懼,較之顏良文醜先前所射更是天壤之彆。
彼時情勢危急,公孫瓚回首望去,數萬敵軍步卒已蜂擁而至。四顧茫然,唯見兩側皆是茫茫水域。公孫瓚額角沁汗,鋼牙緊咬,決意率軍繼續向前突圍。
退路已絕,若調轉馬頭迎戰,便要直麵如蝗箭雨與數萬追兵。此等情勢下勝負之數,但凡神識清明者皆能洞悉。公孫瓚彆無選擇,唯有頂著漫天箭矢繼續衝鋒,直至幽州境內方得脫險。
緊隨其後的白馬義從尚能格擋部分箭矢,然普通士卒處境甚慘。雖執輕盾護身,卻麵臨兩路夾擊——顏良踞高臨下,文醜伏於蘆葦叢中平射而來。士卒們持盾四顧茫然,不知該抵禦何方箭矢。更有甚者索性棄守,生死由命。
公孫瓚雖身先士卒,然白馬義從已折損近千。縱然將士們竭力格擋,胯下戰馬卻難逃箭矢貫穿。馬匹撲倒後,將士們或輕傷墜地,繼而徒步奔逃,生機渺茫。
聽著部屬淒厲的哀嚎,公孫瓚目眥欲裂。他幾欲率殘部衝入蘆葦蕩死戰,然胸中壯誌令他懸崖勒馬。蓋因貿然深入恐中埋伏,更兼袁紹大軍尾隨在後。若遭合圍,不僅性命堪憂,十載經營的幽州基業亦將付諸東流。
公孫瓚隻得繼續策馬前行,突然兩側再度射來密集箭雨。
他早有防備,體內真氣湧動,正欲格擋飛矢。
卻發覺這一輪箭矢角度怪異,軌跡偏低,似乎難以命中自己。
就在鬆懈之際,身形驟然失控,整個人重重栽向地麵。
情急之下已來不及躍起,隻得運功護體,竭力避開要害部位。
對公孫瓚這等猛將而言,墜馬本不構成威脅。
此時界橋南側山坡後,顏良已率萬餘鐵騎衝出。
直奔的公孫瓚而來。蘆葦叢中,文醜也帶著數千步卒殺出。
兩側伏兵不再阻擊白馬義從,轉而集中火力壓製後續步兵。
幽州軍不斷中箭倒地,或死於箭矢,或亡於踐踏。
十萬大軍已折損過半,戰場一片混亂。
潰敗之際,喊殺聲與哀嚎交織,無人察覺主帥。
縱有親兵目睹此事,奔馳中的鐵騎也無法止步。
若強行勒馬,不僅自身難保,更會引發連環衝撞。
這些忠誠的將士寧可犧牲自己,此刻卻救不了主將。
公孫瓚雖未因墜馬受傷,但右肩中箭影響了戰力。
麵對流矢與潰軍,這位名將此刻也陷入了困境。
逃脫的唯一代價是速度的驟降,隻得隨潰散的人潮緩慢移動。顏良與文醜率萬餘精兵如尖刀般插入公孫瓚敗軍前端。界橋之敗已令部眾膽寒,箭雨洗禮後更是魂飛魄散,身後鐵騎轟鳴竟無人敢回頭張望。
兩側敵軍突襲時,這些殘卒隻顧埋頭奔命,生死全憑天意。如此潰勢下,顏良文醜部眾猶如滾石碾麥,瞬息間將敗軍前隊與中後段斬為兩截。雙將分列左右,長刃翻飛如月,每道寒光閃過便有十餘名逃兵殞命,步騎混編的親衛隊緊隨其後收割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