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昔日屯糧雖多,也隻夠供養西涼舊部。如今驟增三十萬之眾,其糧草來源必出玄菟。那裡實為劉玄根基所在——主公可記得甄氏商戶?其家獨創的名釀風靡漢室勳貴,而今甄家女貴為皇後,以巨資助劉玄換取庇護,自是順理成章。"
"依臣估算,玄菟儲糧恐足供二十萬大軍十年之需。此即張飛趙雲等猛將率紅甲精銳駐守玄菟的真正緣由。"
這番話讓袁紹呼吸驟促,眼中泛起貪婪之色。為將者深知糧草乃立軍之本,在這饑饉年月,有糧即能聚兵。若得劉玄這般糧儲,何愁霸業不成?
田豐察覺主公神色,心知須速陳利害,以免其誤判形勢。
“主公欲與曹操結盟,此事透露給曹操,他必會應允。”
袁紹神色詫異:“如此重要之事竟要告知曹操?”
“正是。眼下當務之急並非玄菟國富庶,而是奪取公孫瓚舊地。”
“唯有如此方能解冀州之困。”
袁紹麵露猶豫,這原是擴充數十萬兵馬的良機。
“主公,貪多嚼不爛。冀州兵力尚不足以圖謀玄菟。”
“但主公安心,這批糧草正是引誘曹操的香餌。”
“待聯盟達成,曹操非但得不到厚利,終將人財兩失。”
袁紹初時悶悶不樂,聞聽田豐之言又振奮起來——曹操竟會空手而歸?
“主公隻需告知曹操此事,結盟後透露劉玄勢力日益壯大。”
“主公在幽州受挫於公孫瓚,必當挽回顏麵。”
“不論能否攻占公孫瓚舊地,都須與張飛、趙雲及十萬紅甲軍決戰。”
“待主公牽製玄菟主力時,可請曹操分兵兩路進攻。”
“陸路自右北平攻遼西,水路由東萊渡海取遝氏,便可直取遼東。”
“屆時玄菟歸曹操,主公僅取公孫瓚舊地即可。”
田豐詳述計策後,袁紹恍然大悟,終明其聲東擊西之妙。
“依元皓此計,曹操難抵十年存糧之誘,必會攻打玄菟。”
“我再攻涿郡時隻需佯攻,派顏良文醜牽製敵將。”
“待曹操進攻遼西與遝氏...”
“張趙二將必知我軍突襲之舉,玄菟之重豈是區區半州可比?”
“彼等必分兵馳援,隻留弱卒守城。”
“屆時顏良文醜並力而戰,敵將豈能抵擋?”
“那些紅甲殘軍以眾擊寡,瞬息可滅。”
“曹賊腹背受敵,非敗即傷。縱使其僥幸奪下玄菟——”
“我軍黃雀在後,儘收糧秣之利!”
袁紹擲杯大笑,頹唐之色儘褪,儼然勝券在握。
田豐暗暗拭汗。主公前半策算尚在情理,後話卻似癡人說夢。紅甲軍昔日在幽州以一當十,袁營精兵尚不及彼輩尋常士卒,曹軍豈會輕易潰敗?
然他終究強笑附和。既已同舟共濟,隻得盼這艘破船莫沉太快。
曹營此刻亦得袁紹帛書。昔日互戕的仇敵竟議結盟,雙方連會麵之地都不敢輕定。曹操卻未草率回絕,急召荀彧眾謀士共商——這頭猛虎向來懂得,何時該放下舊怨咬住新肉。
眾人見狀無不駭然,尤其是看到劉玄貯藏的軍糧竟足以供養三十萬大軍十年之需。
亂世之中,士卒常饑一頓飽一頓,劉玄卻囤積如此巨量糧草?
曹操帳下諸將皆瞠目結舌,此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幸而這些謀臣武將並不知曉劉玄真實的儲糧數目,否則隻怕要發狂爭搶,再難保持理智。
“袁紹來信邀主公結盟,其中必有隱情。天下誰人不知,那袁紹雖出身四世三公......”
“實則嫉賢妒能,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與袁氏累世清譽全然不符。”荀彧拂袖起身道。
曹操凝眉沉吟:“文若之言正合我意,不如由你剖析此戰得失,以便決斷。”
他心潮翻湧不止——放眼這餓殍遍野的亂世,諸侯或可揮金如土,卻無人不視糧草為命脈。
當今天下縱有金山銀山,亦僅能購得糊口之糧。若想大批采買?
絕無可能!各路諸侯誰肯拿出保命根基來換黃白之物?欲求富貴者,提刀劫掠便是。
麵對這亂世安身立命的糧山,曹操雖心生波瀾,卻不似袁紹那般急躁。
想要歸想要,如何取之有道才是關鍵。
“袁紹信中言明,是因攻幽州時遭劉玄擊退......”
“故邀主公共伐劉玄雪恥。若按袁紹素日性情,這理由倒似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