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泥土縫隙中,幾隻黑色螞蟻正排成細線,搬運著微小的食物殘渣。
它們爬行有序,觸角輕碰,仿佛這破敗之地仍是它們的王國。
一隻螞蟻拖著比它身體大數倍的麵包屑,緩慢前行。
另一隻則用前肢推著半粒發黴的大米,隊伍井然,毫無混亂。
它們甚至避開了一灘積水,繞行數寸,依舊保持隊形。
林風盯著那隊螞蟻,眼神逐漸凝滯。
然後,一股強烈的衝動從靈魂深處湧出。
吃掉它們。
這個念頭毫無征兆地出現,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渴望,壓過了理智,壓過了惡心,甚至壓過了疼痛。
他的喉嚨發緊,心跳加快,手指竟不受控製地微微抬起,朝著那群螞蟻的方向伸去。
他怔住了。
這不是他的想法。
至少,不是他作為現代人會有的反應。
他從未想過要去吃螞蟻,哪怕是在極端環境下。
他讀過野外求生指南,知道昆蟲可以提供蛋白質,但那隻是理論知識,從未真正考慮過實踐。
可此刻,那種“吞噬”的欲望如此真實,像是血脈裡沉睡的東西正在蘇醒,催促他去攫取、去吞食、去獲取能量。
他強行收回手,呼吸變得急促。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是因為這具身體殘留的求生本能?
還是……彆的什麼?
他不敢深想。
但他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麼,他撐不過今天。
體溫在下降,四肢發涼,意識也開始飄忽。
再這樣下去,要麼餓死,要麼傷口感染而亡。
他再次看向那群螞蟻。
它們依舊忙碌著,毫無察覺。
而他的目光,卻再也移不開。
吃掉它們。
那個聲音還在心底回蕩,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
他咬緊牙關,額頭冷汗滑落。
理智告訴他這荒謬可笑,可身體卻在回應——胃部收縮,唾液分泌,肌肉不自覺地繃緊,仿佛隨時準備撲上去。
他不是野獸。
但他現在,正站在變成野獸的邊緣。
外麵風聲漸大,吹得鐵皮哐當作響。
遠處傳來一聲嬰兒啼哭,很快又被壓抑下去,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接著是一陣低語,爭吵,然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貧民窟的夜晚從不安寧。
有人為一口水爭鬥,有人為半塊餅殺人。
這裡沒有法律,隻有力量與生存法則。
天仍未亮,寒意深入骨髓。
窩棚內寂靜無聲,隻有他粗重的呼吸和螞蟻爬行的細微沙沙聲。
林風躺在那裡,一動不能動。
可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牆角。
指尖微微抽動了一下。
然後,又一下。
像是在積蓄力量,又像是在等待時機。
他知道,隻要他願意,隻要他張口,哪怕隻是用手碾死一隻螞蟻,也能獲得一點熱量,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但他還在掙紮。
人與獸的界限,在這一刻變得模糊。
他不想淪為靠吃蟲子苟活的螻蟻。
可若不做螻蟻,便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他的意識在疼痛、饑餓與那股詭異衝動之間搖擺。
記憶仍在交錯,現實卻無比殘酷。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卻被扔進了最底層的泥潭。
沒有背景,沒有依靠,沒有力量。
隻有傷痕累累的身體,和一個快要熄滅的生命。
還有……那個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
吃掉它們。
吃掉一切能吃的東西。
活下去。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不是屈服,而是認清現實。
他終於明白,在這裡,軟弱就是死亡的代名詞。
他緩緩抬起右手,指尖顫抖著,朝著牆角的方向,極其緩慢地挪動。
距離還有半尺。
他停住了。
不是因為猶豫。
而是因為,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螞蟻仍在爬行。
而他的目光,如刀鋒般鎖定。
窩棚外,風未止。
天,還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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