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林風的手指滴落。
掌心懸停在毒蛇頭頂三寸,紋絲未動。
巷口風聲低啞。
泥水倒映著他冷峻的輪廓。
毒蛇跪伏於地,右手斷骨扭曲垂下,左手指節死死摳進濕土。
嘴唇顫抖著擠出破碎求饒。
他的瞳孔早已失焦。
眼中隻剩那一隻緩緩壓下的手掌——像命運本身落下蓋棺的印。
林風終於開口,聲音不帶起伏。
“你說……他們死前,怕嗎?”
話音未落,五指猛然下按,如鐵鉤貫顱。
刹那間,皮下綠紋暴起,自肩頸蔓延至指尖,如同活物蘇醒。
混沌熔爐全速運轉,一股無形吸力從掌心炸開。
毒蛇全身氣血如江河逆流,瘋狂湧入林風體內。
毒蛇雙目暴凸,喉嚨發出咯咯悶響。
脖頸青筋根根崩裂。
他想掙紮,四肢卻像被釘入地麵。
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乾癟。
皮膚迅速失去光澤,轉為灰白,繼而泛黑,仿佛被烈火焚燒後的紙張。
林風閉目,任由狂暴能量衝刷經脈。
血氣如沸水灌注四肢百骸,骨骼劈啪作響。
肌肉膨脹又收縮,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撕裂般的脹痛。
但他沒有鬆手,反而加大吞噬力度。
五指深陷天靈,掌心與頭骨之間形成真空漩渦。
毒蛇的身體徹底癱軟,隻剩一層枯皮裹著骨架。
眼眶塌陷,嘴角凝固著最後一絲驚駭。
腰間染血的皮囊無聲滑落,砸進泥水,濺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當最後一縷生命力被抽離,林風緩緩收掌。
毒蛇屍體轟然前傾,臉朝下栽入汙水,再無動靜。
隻剩一枚黑蛇腰牌,在雨水中微微晃動,映不出半點光。
林風站在原地,呼吸粗重。
體內能量翻騰不止,遠超以往任何一次吞噬。
武徒四階的桎梏已被撐到極限,距離五階僅一線之隔,卻如天塹難越。
他能感覺到筋骨在擴張中瀕臨斷裂,五臟六腑被灼燒般劇痛。
血液奔湧如雷鳴貫耳。
更可怕的是識海中的衝擊。
一股陰冷記憶流強行擠入腦海。
畫麵碎片紛至遝來:貧民少年被吊在鐵架上哀嚎,腸子拖出半截。
老婦蜷縮牆角,手中藥碗被打翻,熱湯潑在臉上。
少女披頭散發跪地磕頭,額頭血肉模糊。
每一幕都帶著毒蛇的視角,仿佛親曆其行。
還有功法路線。
一道漆黑氣流沿著脊柱下行,在腎俞穴微微停滯。
隨即彙入命門,最終沉入丹田下方三寸。
標注清晰,路徑明確,與《黑水勁》殘篇完全吻合。
林風咬牙,舌尖抵住上顎,以痛感劃清界限。
他強迫自己剝離情緒,隻提取那條運行軌跡。
這非單純力量提升,而是對人體氣血本質的理解躍遷。
過去他靠蠻力引導能量,如今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法門”。
他在心中默記路線輪廓,嘗試將新得的信息與自身運行方式對照。
粗糙的衝撞開始變得有序,狂暴的能量逐漸找到出口。
可汙染並未停止。
腦海中不斷閃現毒蛇揮刀割人腳筋的畫麵。
耳邊響起受害者淒厲哭喊。
那些聲音越來越近,幾乎要取代他的意識。
一瞬間,他竟分不清——是我殺了他們,還是我隻是看見?
他猛地睜眼,瞳孔深處掠過一絲猩紅,隨即強行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