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掌仍壓在幫主心口,血肉模糊的指縫間滲出暗紅漿液。
那團灰黑氣旋尚未消散,反而越轉越疾,如同地底深處裂開的漩渦,將殘存在脊椎末端的最後一絲命火徹底抽離。
幫主軀體猛然一僵,隨即軟塌下去,皮膚迅速失去光澤,泛起死灰般的蒼白。
林風雙膝跪地,頭顱低垂,額前碎發被冷汗浸透,緊貼眉骨。
他沒有收回手,也不敢收回。
混沌熔爐在丹田內瘋狂旋轉,發出近乎金屬撕裂的嗡鳴,每一次搏動都牽動全身筋脈,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鐵針從骨髓中穿刺而出。
能量洪流順著掌心湧入經脈,暴烈如雷。
這不是普通的氣血,而是武徒九階畢生積累的本源之力,混雜著未燃儘的暴血丹藥力、臨死前凝聚的怨念氣息,三者交織成一股無法馴服的狂潮,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右腿舊傷處驟然炸裂,鮮血噴湧而出,順著小腿淌入塵土。
傷口像是被無形的刀刃再度剖開,皮肉翻卷,露出森白的骨茬。
劇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衝擊神經,他牙關緊咬,下頜線條繃得如同鐵鑄。
可他的左手依舊穩穩壓在幫主心口,紋絲不動。
他知道,此刻一旦鬆手,不僅吞噬中斷,體內積壓的能量也會瞬間反噬,將他炸成碎片。
左臂斷裂的筋脈再度崩開,整條手臂青筋暴起,皮下浮現出蛛網狀的紫黑色紋路,那是駁雜真元侵蝕血脈的征兆。
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指尖微微顫抖,卻始終沒有偏離分毫。
他咬牙,脖頸青筋虯結如老樹盤根,喉間滾出一聲悶哼,卻硬生生將慘叫壓回胸腔。
大地微微震顫。
他以頭觸地,借反震之力卸去部分衝擊,同時《不滅星辰體》自發運轉,斷裂的經絡在微弱星輝下緩慢接續,骨骼發出細微的劈啪聲,肌肉纖維一根根繃緊又鬆弛,像在重新鍛造。
吞噬仍在繼續。
幫主的身體開始乾癟,皮膚緊貼骨骼,眼窩凹陷,唇齒脫落,最終化作一具枯槁的空殼。
遠處廢墟中,幾名藏匿的黑蛇幫眾蜷縮在斷牆之後,手中兵刃微微發抖。
一人耳膜破裂,鮮血順耳道流出,另一人臉色慘白,瞳孔收縮,幾乎無法呼吸。
他們親眼看著幫主被抽乾生機,親眼看著林風一步步吞噬其全部修為。
這不是戰鬥。
這是獻祭。
是弱者向強者的徹底臣服。
一名幫眾牙齒打顫,低聲對身旁同伴道:“這……這還是人嗎?”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咱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話音未落,旁邊那人猛地搖頭,聲音發虛:“彆動,他要是抬頭看見你……你就完了。”
第三名幫眾死死盯著林風背影,雙腿止不住地發軟,褲管已被冷汗浸透。
他想逃,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連挪動一步的力氣都沒有。
他們不是沒殺過人,也不是沒見過狠角色。
但眼前這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一個人活生生吸乾另一位武徒九階強者的命火,還能穩住身形,這根本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
林風渾身肌肉暴漲一圈,肩背隆起如山巒,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浪噴出鼻腔。
他的皮膚泛起青銅般的色澤,隱約有符文般的痕跡一閃而逝——那是《不滅星辰體》被極致激發的異象。
力量在攀升。
三萬斤……五萬斤……八萬斤!
數值節節突破,逼近十萬斤大關。
可體內的風暴也愈發猛烈。
暴血丹殘毒如毒蛇遊走,腐蝕五臟;怨念氣息化作低語,在識海邊緣回蕩,誘他沉淪。
那些聲音不是記憶碎片,而是純粹的精神汙染——“殺光他們”“碾碎一切”“你本就是怪物”。
他閉目。
星圖屏障再度浮現,但這一次,並非鎮壓過往畫麵,而是構築一道環形鎖鏈,將躁動意念層層圍困。
星辰排列成陣,緩緩旋轉,散發出冰冷秩序之光。
“隻吞該死之人。”
他在心中默念,一字一頓,如刀刻石。
信念為錨,意誌為鏈,將即將失控的自我牢牢釘住。
就在此時,混沌熔爐自主演化。
原本粗暴的吞噬之力突然分化出數層過濾機製,先是剝離怨念氣息,將其壓縮成一點黑芒封入識海角落;再將暴血丹殘毒導入廢絡,以駁雜能量刺激殘損組織再生;最後,將最精純的氣血本源送入四肢百骸,淬煉筋骨。
煉化效率呈幾何倍提升。
力量數值再度躍升——九萬六千斤!九萬七千斤!九萬八千斤!
距離武徒境極限,僅一步之遙。
他依舊跪伏在地,但脊梁挺直,氣勢如山嶽拔地而起。
就在這時,林風猛然抬頭。
雙目赤金閃爍,瞳孔深處似有星河旋轉,目光所及之處,空氣竟為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