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兒的手還按在林風手腕上,指尖微顫。
林風沒有動,也沒有回應。
他全部的神念已如蛛網般鋪開,順著九根巨柱的能量脈絡向上攀爬。
每三十六息,那層籠罩星辰大殿的光幕便會出現一次衰減。
這一次,比前幾次更加明顯。
光幕的邊緣泛起灰白,像是被風蝕的銅鏽,透明度驟增,內部的結構輪廓隱約可見。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東南角暴起。
那是一名獨臂散修,身披殘破鬥篷,腳踏風紋靴,直衝殿門。
他顯然早已計算過節奏,在禁製回落的瞬間發力,速度竟不弱於武師中期強者。
林風瞳孔一縮。
他想出聲,但喉嚨未啟,變故已然發生。
散修雙掌拍向光幕,口中低吼一聲“破”字。
刹那間,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星芒自大殿頂端垂落,如審判之槍貫穿其天靈。
血肉炸裂,骨渣四濺,連元力波動都未能擴散半尺,便被無形之力碾成虛無。
全場死寂。
塵埃緩緩落下,原地隻剩下一圈焦黑印記,邊緣還冒著青煙。
林風緩緩吐出一口氣,心中已有定論。
強行觸碰禁製者,必死無疑。
唯有等待其自然衰弱至臨界點,才有一線生機。
這不僅是力量的較量,更是耐心與判斷的博弈。
他傳音入蘇靈兒耳中:“彆看屍體,盯住王烈。”
話音未落,西南方向傳來一聲冷哼。
王烈已率四名家仆向前推進三步,呈半圓之勢壓來。
他雙拳緊握,指節爆響,目光如刀釘在林風身上。
方才那一擊雖未傷及林風,卻讓他成了眾矢之的。
有人想借混亂將他逼入死角。
趙家鋒矢陣也悄然移動,與玄陽宗形成夾角,封鎖中央空地。
傭兵小隊趁機拋出一枚煙霧符,黃灰色的濃霧迅速彌漫,遮蔽視線。
林風不動。
他反而後撤半步,肩膀微沉,似有退意。
王烈嘴角揚起,腳步加快。
就在煙霧即將吞沒視野的刹那,林風右腳猛然踏地。
轟!
一股無形勁力自足底爆發,以《吞天噬地掌》的引勢為核心,催動混沌熔爐逆向吞噬前方氣流。
刹那間,煙霧被撕開一道斜向漩渦,直通殿門前那塊破損石碑。
趙家前鋒動作一滯,陣型出現微小錯位。
王烈怒喝一聲,正欲強攻,東側石台卻傳來一道冰冷目光。
軍袍青年不知何時已轉身麵朝廣場,右手覆於短刃之上,僅出鞘三分,殺意卻不加掩飾地掃過全場。
他的視線在王烈身上停留片刻,又緩緩移開。
王烈咬牙,終究止步。
煙霧漸散,局勢重歸對峙。
林風呼吸平穩,體內真氣卻已悄然完成調度。
《不滅星辰體》運轉至表皮,肌肉纖維處於最佳爆發狀態。
《軍道殺拳》的勁力沉於右臂,隨時可打出崩山一擊。
寂滅指的寒意隱於袖中,隻待時機成熟便刺出致命一擊。
他不動,卻已布下殺局。
目光掃過全場,三大散修皆有異動。
東北斷崖處,影鴉的身影徹底消失。
原地隻餘一道扭曲的空氣波紋,似有空間折疊的痕跡。
此人絕非單純隱匿,而是掌握了某種高階潛行術法。
南麵崩岩後,斷河客已站起身,鐵鏈纏臂,雙手握拳砸向地麵。
碎石翻飛間,他麵前那塊河床石板裂成五段,每一段都刻著不同的符文軌跡。
他在推演禁製節點的薄弱方位。
而西北祭壇殘基上的老者,依舊閉目。
但林風察覺到了異常。
老者木杖尖端離地三寸,杖頭未觸塵土,可周圍三丈內的碎屑竟懸浮不動,仿佛被某種無形場域固定。
更詭異的是,地麵沙粒正緩慢逆流向杖尖,如同被黑洞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