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餘震未消,林風已踏入修煉塔頂層靜室。
他回憶起方才胸口混沌熔爐深處的那絲顫動,像是某種沉眠之物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門在身後閉合,隔絕外界喧擾。
他盤坐於中央石台,掌心貼膝,雙目緊閉。
胸口處那絲顫動仍未平息,混沌熔爐深處仿佛有某種東西正在蘇醒,又似在掙紮著掙脫束縛。
他沒有立刻運轉功法,而是先以《不滅星辰體》內視經脈。
肋骨斷裂的舊傷尚未痊愈,血肉之間仍殘留著細微裂痕,每一次呼吸都牽動隱痛。
更深處,是吞噬怨憎核心時留下的能量殘跡——雖已被煉化大半,但仍有幾縷黑紅交織的氣流在奇經八脈中遊走,如同蟄伏的毒蛇。
林風緩緩取出一枚玉瓶,倒出最後半滴淨魂露。
液體無色透明,落在舌尖卻泛起微涼之意。
他引導這股清流沿任脈上行,直入識海。
神魂如繃至極限的弓弦,終於在這股淨化之力下微微鬆弛。
熔爐隨之輕震,開始自主吸納體內駁雜之氣。
林風抓住這一瞬的穩定,將意識沉入丹田。
那裡,吞噬武意如一團漆黑火焰,靜靜燃燒。
它不再隻是單純的吸力,而是帶有一種近乎本能的“存在感”——就像古戰場祭壇崩塌前,他短暫展開的屏障,將怨靈潮儘數撕碎。
那一幕在他腦海中重現:不是靠力量碾壓,而是吞噬之力覆蓋周身,形成天然排斥域。
敵人靠近即被削弱,攻勢未至便已衰竭。
那是勢的雛形。
林風深吸一口氣,不再追求修為突破,而是嘗試將這股武意向外延伸。
他以混沌熔爐為源,引一絲黑焰自丹田升起,沿督脈緩緩上行,穿過脊椎,抵達百會。
就在這一刻,他試圖將武意釋放體外。
無形波動剛溢出皮膚一寸,整條經脈驟然刺痛,仿佛被無數細針貫穿。
七竅同時滲出血絲,眼前發黑。
那股剛剛成型的場域瞬間潰散,反噬之力直衝識海,令他喉頭一甜,幾乎嘔血。
他強行壓住翻湧的氣血,額角青筋跳動。
不是力量不夠,而是方式錯了。
武將境所求的“勢”,並非單純外放能量。
它是意誌的具象,是道的投影。
若隻憑蠻力催動,天地自會排斥。
林風收回武意,重新歸於靜定。
他回想起對抗紅衣大祭司時的情景。
當蘇靈兒的淨化之力滲入他經脈,那種溫柔卻不容置疑的支撐,並未強行改變他的運行軌跡,而是與他的節奏融為一體,穩住了瀕臨崩潰的熔爐。
原來“勢”不隻是壓迫,更是存在本身的影響。
他再次引動吞噬武意,這一次不再急於擴散,而是以混沌熔爐為核心,緩慢注入精純元力,如同澆築根基。
每一絲能量都經過反複提純,剔除雜質後才融入武意之中。
時間流逝,呼吸漸緩。
心跳與熔爐運轉逐漸同步,一呼一吸間,竟隱隱契合某種韻律。
林風察覺到體內能量流動變得順暢,原本滯澀的節點逐一鬆動。
他猛然睜眼,低喝一聲:“吞!”
以胸口為源,一圈無形波紋驟然擴散。
靜室內懸浮的三枚測試符石劇烈震顫。
它們本用於監測元氣波動,此刻光芒卻迅速黯淡,表麵浮現細密裂紋,仿佛內部能量被瞬間抽空。
吞噬勢場,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