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病房裡就熱鬨起來。旁邊床的孩子醒了，開始哭著要媽媽，護士也推著治療車進來，給每個孩子量體溫、測血壓。我趕緊起來，幫樂樂掖好被子，等著護士過來。
護士給樂樂量了體溫，37度5，比昨晚降了不少。我鬆了口氣，護士卻皺著眉說：“體溫雖然降了，但還沒到正常範圍。今天要做骨穿檢查，確定白血病類型，你們要做好準備。”
“骨穿？”我愣了一下，“那是什麼檢查？會很疼嗎？”
護士點了點頭：“就是從骨頭裡抽一點骨髓出來化驗，孩子會有點疼，你們要好好安慰她。另外，骨穿檢查也要交錢，加上之前的費用，你們今天得把剩下的押金補上，不然檢查沒辦法安排。”
我心裡又沉了下去。昨天隻交了2000塊，還欠的押金。我趕緊拿出手機，給陳凱打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困：“喂，這麼早打電話乾什麼？我還沒起呢。”
“陳凱，你快起來，”我著急地說，“護士說今天要給樂樂做骨穿檢查，還要補的押金，你趕緊想辦法湊錢啊！”
“？”陳凱的聲音一下子清醒了，“怎麼這麼多？昨天不是才交了2000嗎？”
“護士說住院押金最少要5萬，昨天隻交了一部分，今天必須補上。還有骨穿檢查的錢，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啊？”我越說越急，聲音都開始發抖。
陳凱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你先彆慌。我今天去公司問問能不能預支工資，再找幾個朋友借借。你在醫院好好照顧樂樂，等我消息。”
“你一定要儘快啊，”我叮囑他，“護士說今天必須補上，不然檢查做不了，治療也沒辦法開始。”
“知道了，我會儘快的。”陳凱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心裡七上八下的。旁邊床的阿姨看我著急，安慰我說：“姑娘，彆太擔心。孩子生病都是這樣，慢慢來，錢的事總能想到辦法的。我家孩子剛開始住院的時候，我們也是到處借錢，現在不也挺過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可我知道，她們家條件比我們好，她丈夫是開公司的，而我和陳凱隻是普通上班族，能借到的錢有限。
樂樂醒了，看到我在旁邊，小聲說：“媽媽，我餓了。”我趕緊拿出昨天買的牛奶和麵包，給她拆開。樂樂小口小口地吃著，眼神裡滿是害怕：“媽媽，今天還要打針嗎？我不想打針。”
我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今天要做個小檢查，有點疼，但是檢查完了，醫生就能知道怎麼給樂樂治病了，樂樂就能快點好起來，回家了。”
樂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繼續吃麵包。我看著她小小的身影，心裡更難受了。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承受這麼多痛苦，而我這個做媽媽的，卻連治療費都湊不出來。
到了上午十點，陳凱還沒打電話過來。我忍不住又給他打了過去，這次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我心裡更慌了，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我坐在床邊，不停地看手機，生怕錯過他的電話。
旁邊床的孩子要去做檢查了，她媽媽抱著她，不停地安慰她。我看著她們，心裡更著急了。樂樂的檢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做，押金也沒補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直到十一點多，陳凱終於給我回電話了。我趕緊接起來：“陳凱，怎麼樣了？錢借到了嗎？”
“沒借到多少，”陳凱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我問了三個朋友，隻有一個願意借我5000塊，公司也說不能預支工資，隻能等發工資的時候再說。我爸媽那邊，我又打電話問了，他們說最多隻能再湊5000塊，多了沒有。”
“那才塊，還差呢，”我急得快哭了，“這怎麼辦啊？護士都來催了好幾次了，說再不交錢，就要把我們轉到走廊去。”
“你先彆著急，”陳凱說，“我再想想辦法。我下午去看看能不能辦幾張信用卡，套現出來。你在醫院再跟護士說說，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寬限幾天？”我反問他，“護士說今天必須交，不然檢查做不了。樂樂的病不能等啊！陳凱，你能不能再想想彆的辦法？比如找你弟弟借點？”
陳凱的弟弟陳明，去年剛買了車，聽說手裡還有點積蓄。我之前沒好意思提，現在實在沒辦法了，隻能想到他。
可陳凱一聽我提陳明，語氣一下子變了：“找他乾什麼？他剛買了車，手裡也沒什麼錢。再說，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摳得很，肯定不會借的。”
“那怎麼辦啊？”我哭了起來，“難道就讓樂樂一直等著嗎？她的病不能等啊！”
“你彆哭了，”陳凱不耐煩地說，“哭也解決不了問題。我下午再去跑幾家銀行，看看能不能辦信用卡。你在醫院好好照顧樂樂，彆總是哭哭啼啼的。”
說完，他又掛了電話。我握著手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旁邊床的阿姨遞給我一張紙巾，說：“姑娘，彆太難過了。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遇到事容易慌，你再給他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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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可我心裡知道，時間不等人，樂樂的病一天都不能耽誤。我坐在床邊，看著樂樂，心裡暗暗想，要是陳凱下午還湊不到錢，我就隻能去求親戚朋友了，就算放下臉麵，也要把錢借到。
中午，我給樂樂買了份粥，喂她吃完。樂樂吃完後，又睡著了。我坐在床邊，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想找幾個能借錢的親戚。翻來翻去，也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
我姑姑家條件還不錯，可去年我買房的時候，已經跟她借過2萬了，到現在還沒還。我舅舅家有兩個兒子，都在上學，開銷很大，估計也幫不上多少。我堂姐嫁得遠，平時很少聯係，突然打電話借錢，她不一定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