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公婆要賣那套承諾給我們的老房子後，我每天都提著心過日子。眼睛像安了雷達，不自覺就盯著公婆的一舉一動，連做飯時聽見他們開門的聲音，都會停下手裡的活兒，悄悄豎起耳朵聽。
這天早上七點多，我剛把念念的小襪子穿好，就聽見公婆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往常他們都是八點多才起床，今天怎麼這麼早？我抱著念念走到客廳，假裝整理沙發上的抱枕，偷偷往他們房間門口瞟。
很快，公公和婆婆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兩人手裡都拿著包，看起來像是要出門。婆婆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曉啊，你起這麼早？我和你爸今天要去趟老家，看看你奶奶，中午可能不回來了。”
我心裡犯嘀咕，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壓根沒提要去老家看奶奶的事。但我沒敢問，隻是點點頭：“好，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公婆應了一聲，匆匆忙忙就出門了。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我趕緊把念念放在爬行墊上，跑到窗戶邊往下看。隻見公婆並沒有往小區門口的公交站走，而是拐進了旁邊的小巷子，很快就沒了蹤影。
他們根本不是去老家！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拿出手機給王磊發消息：“爸媽說去老家看奶奶，但是沒往公交站走，拐進小巷子了，不知道要去乾啥。”
王磊很快回了消息：“肯定是去辦賣房的事了！你在家看好念念，彆亂出門，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我握著手機，心裡又慌又亂。公婆越來越不坦誠了，以前不管去哪，都會跟我說清楚，現在卻開始偷偷摸摸撒謊。我走到爬行墊邊，看著念念拿著玩具啃得正香，心裡更不是滋味——要是公婆真把房子賣了，把錢都給了小叔子，我們娘倆以後的日子可咋過？
中午做飯的時候，我打開冰箱，發現裡麵除了幾個西紅柿和一把蔫了的青菜，啥都沒有。昨天婆婆還說要給念念做雞蛋羹，現在連雞蛋都沒了。我想起以前，冰箱裡總是塞滿了各種菜和水果，公婆每次買菜都會買很多，生怕我和念念吃不飽。
我歎了口氣，隻能用僅有的食材做了個西紅柿炒蛋和清炒青菜。念念不愛吃青菜，喂她吃飯的時候，她小嘴閉得緊緊的，怎麼哄都不肯張嘴。我看著她委屈的小模樣，眼淚差點掉下來——以前念念想吃啥，婆婆都會立馬去買，現在連個雞蛋都沒有，更彆說給念念買好吃的了。
下午，念念睡午覺的時候，我想給她洗幾件衣服，結果發現洗衣液快沒了。我翻了翻家裡的儲物櫃，以前裡麵總會囤個兩三瓶洗衣液，現在一瓶都沒有了。我隻能給婆婆打了個電話，想讓她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一瓶。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婆婆的聲音聽起來很吵，像是在外麵：“曉啊，咋了？”
“媽，家裡洗衣液沒了，你回來的時候能不能順便買一瓶？”我說。
婆婆頓了一下，說：“洗衣液啊？你看看衛生間櫃子裡有沒有，我記得好像還有半瓶。要是沒有，你就先用洗衣粉湊活一下，等我回去再說。”
“我看過了，沒有了。洗衣粉太刺激，念念的衣服不能用。”我小聲說。
“那也沒辦法，我和你爸現在在老家，這邊不方便買，等我們回去再說吧。”婆婆說完，沒等我再說話，就把電話掛了。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我心裡特彆委屈。以前我哪怕隻是提一句洗衣液快沒了，婆婆第二天肯定會買好幾瓶回來。現在倒好，連一瓶洗衣液都舍不得讓我買，還找借口說在老家不方便。
我坐在沙發上，越想越生氣。公婆以前對我的好，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就因為我辭職了，沒有工作了，他們就開始這麼對我？
傍晚的時候，王磊回來了。他剛進門，我就把白天發生的事跟他說了。王磊聽完，氣得直跺腳：“他們就是故意的！知道你手裡沒多少錢，故意不買洗衣液，就是想讓你難受！賣房的事肯定有進展了，不然他們不會這麼對我們！”
“那我們現在咋辦啊？”我拉著王磊的手，眼淚掉了下來，“他們越來越過分了，連念念的洗衣液都舍不得買，以後還不知道會咋樣呢！”
王磊歎了口氣，把我摟進懷裡：“你彆著急，我明天去房產局問問，看看他們的房子到底賣沒賣出去，合同簽了沒。現在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情況摸清楚。”
我靠在王磊懷裡，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至少還有王磊陪著我，要是隻有我一個人，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一切。
第二天早上，公婆又是早早地就出門了，還是說要去老家看奶奶。王磊出門上班的時候，特意繞到公婆說的那套老房子樓下，發現門口貼了張“房屋出售”的紙條，上麵留的聯係方式不是公婆的，而是一個中介的電話。
王磊趕緊給中介打了個電話，假裝是要買房子的人，問那套房子賣了沒。中介說，房子已經和買家談得差不多了，就差簽合同了。王磊掛了電話，氣得不行，趕緊給我發消息說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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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手機屏幕，手都在抖。他們真的要把房子賣了！而且都快簽合同了，還瞞著我們！我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念念坐在沙發上哭了起來。
中午公婆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幾個饅頭和一小碟鹹菜。婆婆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說：“曉啊，今天在老家沒來得及做飯，我們買了點饅頭，中午就吃這個吧。”
我看著桌上的饅頭和鹹菜，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以前他們就算在外麵，也會給我和念念帶點好吃的，現在卻隻買了幾個饅頭和鹹菜，連念念的輔食都沒有準備。
“媽，念念不能吃饅頭鹹菜，她要吃輔食。”我儘量壓低聲音，不讓自己看起來太生氣。
婆婆愣了一下，說：“哦，我忘了。那你看看家裡有沒有米粉，給她衝點米粉吧。”
“米粉也快沒了，我昨天就跟你說了，你說等你回來再說。”我說。
婆婆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怎麼什麼都沒了？你在家就不知道提前準備嗎？我和你爸每天那麼忙，哪有時間管這些小事？”
我沒想到婆婆會反過來指責我，心裡更委屈了：“以前這些東西都是你準備的，現在你不管了，我手裡又沒錢，怎麼提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