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鬨鐘刺耳地響起來。我猛地睜開眼，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昨天張敏來店裡鬨的畫麵。身邊的老李翻了個身，繼續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沒叫醒他，自己慢慢坐起來。身上的被子滑下去，有點冷，我趕緊披上外套。走出臥室，客廳裡黑漆漆的，隻有窗外的路燈透進來一點微光。我摸索著下樓，推開早餐店的門。
店裡還是老樣子，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可我看著卻覺得格外陌生。打開燈，慘白的光線照亮了每個角落，牆上的油汙好像比以前更明顯了。我拿起抹布，開始擦桌子，擦得格外用力，恨不得把桌子擦破。
洗完桌子，我去後廚準備和麵。溫水倒進麵盆，加上麵粉，攪拌，揉麵。胳膊酸得厲害，可我卻不想停。隻有不停地乾活，才能讓我暫時忘記心裡的煩心事。
麵團揉好醒著的時候，我開始準備包子餡。豬肉剁成餡，加入蔥花、鹽、醬油、香油，攪拌均勻。韭菜洗乾淨，切成小段，雞蛋炒碎，加入韭菜裡，放鹽和香油，攪拌好。
忙了快一個小時，老李才下來。他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的，看起來沒睡好。“早啊，”他說了一句，就拿起擀麵杖開始擀包子皮。
我沒理他，繼續包包子。我們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店裡隻有擀麵杖敲擊案板的聲音，氣氛尷尬得讓人難受。
以前，我們一起乾活的時候，總會有說不完的話。他會給我講進貨時遇到的趣事，我會跟他抱怨哪個客人難纏。可現在，兩個人像陌生人一樣，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包子一個個包好，放進蒸籠裡。我打開煤氣灶，火苗“呼呼”地燒著，鍋裡的水很快就開了，熱氣彌漫開來，模糊了我的視線。
五點多，客人開始上門了。第一個來的還是王師傅，他笑著跟我打招呼：“老板娘，今天氣色還是不太好啊。”
我勉強笑了笑，說：“沒事，可能沒休息好。”
“開早餐店就是辛苦，可得注意身體。”王師傅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說道。
我點點頭，沒再說話，轉身去給其他客人盛豆漿。忙碌起來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可心裡的疙瘩卻越來越大。我時不時地看向老李，他正低著頭給客人打包，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個熟客看出了我們之間的不對勁，笑著說：“你們夫妻倆今天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老李也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沒說話。
客人走後，店裡又恢複了沉默。我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老李也走過來，坐在我對麵，拿出手機擺弄著。
“昨天張敏來店裡鬨，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我忍不住開口了。
老李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我，眼神有點躲閃：“我……我也沒想到她會來店裡鬨。”
“沒想到？”我冷笑一聲，“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來店裡鬨，讓我們難堪！”
“我知道，”老李低下頭，“我已經跟她說了，以後不要再來店裡了。”
“你說她就會聽嗎？”我看著他，“她那個人，我太了解了。得寸進尺，你越是縱容她，她越是得寸進尺。”
老李沒說話，隻是默默地低著頭。
店裡的氣氛又變得沉默了，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汽車喇叭聲。
九點多，客人漸漸少了。我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蕩蕩的店麵，心裡很不是滋味。老李去清理垃圾，回來後，坐在我對麵，拿出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老李，我們談談吧。”
老李抬起頭，看著我，點點頭：“好。”
“關於你前妻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問。
老李歎了口氣，說：“我也沒什麼想法，就是覺得她帶著孩子不容易，想幫襯她一下。”
“幫襯？”我搖搖頭，“你這不是幫襯，你這是在害她！她知道你會幫她，就不會努力找工作，隻會一直依賴你。”
“我沒想那麼多。”老李說。
“你就是太傻了！”我歎了口氣，“她那個人，當初跟你離婚，就是因為嫌你窮，跟著一個有錢的男人跑了。現在那個男人不要她了，她又回來找你，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老李沒說話，隻是默默地低著頭。
“還有，你給她打錢，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繼續問，“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事不能一起商量？你以為瞞著我，我就不會知道嗎？”
“我怕你生氣，怕你不同意。”老李抬起頭，眼裡滿是愧疚，“我想著，偷偷幫襯她一點，等她找到工作就好了。”
“等她找到工作？”我冷笑，“她要是想找工作，早就找到了。她就是不想工作，隻想依賴你！”
老李沉默了，他靠在牆上，雙手抱著頭，看起來很痛苦。
我看著他，心裡又氣又心疼。氣他的糊塗，氣他的隱瞞，可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我又有點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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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我不是不讓你幫她。”我放低了聲音，“畢竟她帶著你的孩子，適當的幫襯可以。可你不能瞞著我，更不能影響我們的生活。”
“我知道錯了，”老李抬起頭，眼裡滿是感激，“老婆，我以後再也不會瞞著你了。”
“希望你說到做到。”我看著他，心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中午，我做了午飯，我們兩個人默默地吃著。飯桌上，老李時不時地給我夾菜，想討好我。我沒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吃飯。
吃完午飯，老李去洗碗，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演著什麼，我根本沒心思看，腦子裡全是老李和他前妻的事情。
下午，我們一起準備晚上的饅頭和花卷。老李很賣力，不停地揉麵、蒸饅頭，還時不時地跟我說幾句話，想緩和氣氛。我隻是偶爾回應他一下，心裡的疙瘩還是沒解開。
四點多的時候，老李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臉色變了一下，然後走到一邊去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