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坑坑窪窪的路上顛簸,萌萌靠在我懷裡,一會兒就睡著了。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樹木和田野,心裡一片茫然。不知道回到鄉下,能不能真的安穩下來。
三個多小時後,汽車終於到了鎮上。我抱著萌萌,拎著行李,下了車。鎮上的空氣很清新,可我卻沒心思欣賞。我還要坐半個小時的三輪車,才能到我媽住的村子。
我在路邊找了輛三輪車,跟師傅談好價錢,就坐了上去。三輪車慢悠悠地行駛在鄉間小路上,路邊是綠油油的莊稼地,還有幾隻雞在路邊啄食。萌萌醒了,好奇地看著窗外的一切。
“媽媽,這裡好漂亮啊。”萌萌指著路邊的野花說。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是啊,這裡是外婆家。”
到了村子口,我付了錢,抱著萌萌,拎著行李,往村子裡麵走。村子不大,家家戶戶都住著土坯房。路上遇到幾個村民,他們都好奇地看著我,議論紛紛。我知道,他們肯定在猜我為什麼突然帶著孩子回來。
走到我媽家門口,我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門。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我媽探出頭來。看到我和萌萌,她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隨即又變得心疼。
“秀兒,你們可算來了!快進來!”我媽趕緊把門打開,接過我手裡的行李。
我抱著萌萌走進屋裡。屋裡很簡陋,隻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和一張床。我媽給我們倒了杯熱水:“快喝點水,路上累壞了吧?”
“媽,還好。”我接過水杯,心裡一陣溫暖。
萌萌看著我媽,有點陌生,躲在我身後,小聲說:“媽媽,這是外婆嗎?”
“是啊,萌萌,快叫外婆。”我推了推萌萌。
萌萌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外婆好。”
我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連忙說:“哎!我的乖孫女!快讓外婆看看。”她伸出手,想抱抱萌萌。
萌萌猶豫了一下,還是撲進了我媽的懷裡。我媽抱著萌萌,不停地親她的小臉蛋,眼淚都掉了下來:“可憐的孩子,跟著你媽受苦了。”
看著我媽和萌萌親熱的樣子,我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萌萌就住在我媽家。我媽每天都給我們做好吃的,燉雞湯、煮雞蛋,把家裡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給我們吃。可我知道,我媽家裡也不富裕,她的生活費全靠我每個月給她寄的幾百塊錢。
我不能一直這樣待在我媽家,靠著我媽養活。我必須找一份工作,賺錢養活我和萌萌。
我開始在村子裡打聽,有沒有什麼活可以乾。村裡的人都很熱情,告訴我村東頭的張嬸家在摘棉花,需要人幫忙,一天能賺八十塊錢。
我一聽,趕緊說:“我去!我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我給萌萌穿好衣服,交給我媽照顧,然後就去了張嬸家。張嬸家的棉花地很大,已經有幾個婦女在摘棉花了。
張嬸看到我,笑著說:“林秀,你來了。快來,我教你怎麼摘。”
我點點頭,跟著張嬸走到棉花地裡。張嬸教我怎麼把棉花從棉桃裡摘出來,放進隨身帶的布袋裡。看起來很簡單,可真乾起來,卻一點都不輕鬆。
太陽越升越高,曬得我渾身冒汗。我的手被棉花稈劃得一道道紅印,疼得厲害。可我不敢停下來,我想多摘點棉花,多賺點錢。
中午,我回家吃了頓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又去了棉花地。一直乾到傍晚,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我媽看到我,心疼地說:“秀兒,累壞了吧?快坐下歇歇。”
我點點頭,坐在椅子上,動都不想動。萌萌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媽媽,你手上怎麼了?”
我一看,我的手上全是傷口,有的還在流血。我趕緊把手藏在身後,笑著說:“沒事,媽媽不小心劃破了。”
我媽走過來,拿起我的手,眼淚掉了下來:“你看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明天彆去了,在家歇著吧。”
“媽,沒事的,我能行。”我搖搖頭,“我要賺錢,養活我和萌萌。”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去摘棉花。雖然很累,但看著每天能賺到的八十塊錢,我心裡很滿足。我把錢都小心翼翼地存起來,想著以後給萌萌買好吃的,給她治病。
可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這天晚上,我剛從棉花地回來,就發現萌萌有點不對勁。她小臉通紅,渾身發燙,還不停地咳嗽。
我心裡一緊,趕緊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肯定是發燒了。
“媽,萌萌發燒了!我們快帶她去看醫生!”我著急地說。
我媽也慌了,趕緊說:“好!好!我們現在就去!”
我抱著萌萌,我媽拿著手電筒,我們娘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衛生室跑。村子裡的路很黑,手電筒的光隻能照亮一小塊地方。萌萌在我懷裡,難受地哭著:“媽媽,我難受,我想睡覺。”
“萌萌乖,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醫生那裡了。”我一邊跑,一邊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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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村衛生室,醫生已經下班了。我使勁敲門,過了很久,醫生才披著衣服出來。看到我們,他很不耐煩:“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醫生,我孩子發燒了,你快給她看看吧!”我著急地說。
醫生皺了皺眉頭,讓我們進去。他給萌萌量了體溫,三十九度五!
“燒得這麼厲害!”醫生歎了口氣,“先打一針退燒針,再拿點藥吧。”
我點點頭,看著醫生給萌萌打針。萌萌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心也像被針紮一樣疼。
打完針,拿了藥,我們又往家走。回到家,我給萌萌喂了藥,讓她躺在床上休息。我坐在床邊,看著萌萌熟睡的小臉,心裡很自責。肯定是我每天去摘棉花,沒時間照顧她,才讓她生病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去摘棉花,一直在家裡照顧萌萌。萌萌的燒退了,可還是不停地咳嗽,精神也不好,吃不下東西。
我很著急,想帶萌萌去鎮上的醫院看看。可去鎮上的醫院要花很多錢,我手裡的錢不多,還要留著給萌萌買吃的,給我媽買東西。
我媽看出了我的心思,說:“秀兒,錢的事你彆擔心,我這裡還有點積蓄,先給萌萌看病。”
“媽,不行,那是你的養老錢。”我搖搖頭。
“什麼養老錢不養老錢的,萌萌的病要緊!”我媽說完,就從床底下的箱子裡拿出一個布包,打開布包,裡麵是一遝零錢。她數了數,遞給我說:“這裡有兩千塊錢,你拿著,帶萌萌去鎮上的醫院看看。”
我看著我媽手裡的錢,眼淚掉了下來:“媽,謝謝你。”
“傻孩子,跟媽客氣什麼。”我媽摸了摸我的頭。
第二天一早,我就抱著萌萌,去了鎮上的醫院。醫生給萌萌做了檢查,說萌萌是肺炎,需要住院治療。
“住院?要花多少錢啊?”我著急地問。
“最少也要三千塊錢。”醫生說。
我心裡一沉,我手裡隻有我媽給的兩千塊錢,根本不夠。
“醫生,能不能不住院?開點藥回家吃行不行?”我懇求道。
“不行,孩子的病很嚴重,不住院治療,會耽誤病情的。”醫生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