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關上的瞬間，外麵的吵嚷聲突然拔高。我靠在門板上，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手心全是汗。剛才飯桌上的畫麵在腦子裡轉來轉去，公婆的話像針一樣紮在心上，張偉的沉默更讓我涼透了底。
我站了一會兒，聽見客廳裡婆婆在大聲抱怨：“娶這麼個媳婦有什麼用？關鍵時候一點忙都不肯幫！”公公接著說：“就是自私，眼裡隻有自己。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給小偉當婚房怎麼了？”
張偉沒說話，大概還在糾結。我心裡又氣又酸，明明是他們不講道理，卻反過來指責我。那套陪嫁房是我爸媽一輩子的積蓄，他們怕我結婚後受委屈，特意在婚前給我買的。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跟張家沒有半點關係，他們憑什麼理直氣壯要我過戶？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臥室門走了出去。我不能一直躲著，這件事必須說清楚。
客廳裡，公婆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張偉站在旁邊，眉頭皺得緊緊的。看到我出來，婆婆立刻瞪起眼睛：“你還敢出來？我們的話你聽進去沒有？”
我走到他們麵前，站得筆直：“媽，爸，我剛才說得很清楚，那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我不能過戶給小偉。”
“你還敢說！”婆婆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都跟著晃了晃，“我看你就是個白眼狼！我們家張偉對你多好？你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讓你幫襯一下侄子都不肯？”
“我沒有吃你們家的、住你們家的。”我咬著牙反駁，“我和張偉結婚後，我們自己賺錢自己花。這套房子是張偉婚前買的，我也沒要過你們家一分錢。我的陪嫁房，是我爸媽給我的，跟你們沒關係。”
“你這叫什麼話？”公公也拍了桌子，聲音沉沉的，“你嫁給張偉，就是我們張家的人。你的東西自然也是張家的，我們讓你給小偉，你就得給！”
“爸，法律不是這麼規定的。”我說，“婚前財產屬於個人，就算結婚了，也還是我自己的。我有權利自己決定怎麼處理，任何人都不能逼我。”
“法律？我們家的事，不用法律管！”婆婆不講理地喊，“今天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然你就彆想在這個家待下去！”
“媽，你這是強人所難。”我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聲音有點抖，“小偉結婚是大事，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拿我爸媽的心血去成全他。你們要是缺錢，我可以力所能及地幫一點，但房子絕對不行。”
“誰要你的錢？我們就要房子！”婆婆哼了一聲，“小偉結婚，女方明確說了，必須有市區的房子。你那套房子位置好，正好合適。你要是不肯，小偉的婚就結不成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不是我的責任。”我說，“小偉已經成年了，他該為自己的婚姻負責。他可以自己賺錢買房，或者跟女方商量緩一緩，不能把壓力都放在彆人身上。”
“你說得倒輕巧！”公公瞪著我，“小偉剛工作幾年，能賺多少錢？買房哪有那麼容易？你作為嬸嬸，幫襯一把不是應該的嗎？”
“幫襯也得有個度。”我堅持說，“讓我把自己的房子過戶給他，這不是幫襯，這是讓我放棄自己的保障。我爸媽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
“你還想著你爸媽？”婆婆冷笑一聲，“你嫁過來就是張家的人，該以我們家為重。你爸媽那邊，我們去說，不用你操心。”
“不行。”我搖搖頭，態度很堅決，“那房子是我爸媽的心意，我不能辜負他們。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不會過戶。”
“你！你這個不孝女！”婆婆氣得臉都紅了，又拍了一下桌子，“我們怎麼就遇上你這麼個不通情理的媳婦？早知道這樣，當初說什麼也不讓張偉娶你！”
張偉終於開口了，他拉了拉我的胳膊：“小麗，你彆跟爸媽吵了。爸媽也是為了小偉，你就鬆鬆口吧。房子以後我們還能再買，但親情沒了就找不回來了。”
“張偉，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甩開他的手，不敢相信地看著他，“那房子是我爸媽的心血，不是普通的東西。我們再買？我們現在的經濟條件，再買一套房容易嗎？更何況，憑什麼要我犧牲自己的東西，去成全彆人？”
“小偉不是彆人，是我侄子。”張偉說，“一家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你就當是幫我，行不行？”
“我幫不了。”我說，“這件事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你們不該逼我做這種事。”
“好，好得很！”婆婆站起身，指著我罵，“我看你就是鐵石心腸！我們家沒有你這樣的媳婦，你給我滾！”
“媽，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愣住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
“你做錯的就是太自私！”公公也站起來，“我們今天把話撂在這，你要是不把房子過戶給小偉，你和張偉就離婚！我們張家容不下你這樣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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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兩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我心上。我看著張偉，希望他能為我說句話，希望他能反駁公婆的話。但他隻是低著頭，嘴裡念叨著：“小麗，你就答應吧，彆讓我為難。”
“所以，你也想讓我離婚？”我看著他，聲音顫抖。
張偉抬起頭，眼神裡滿是無奈：“我不想離婚，但我也不能不管我侄子，不管我爸媽。小麗，你就當是為了我，委屈一下行不行？”
“委屈？”我笑了，眼淚卻流得更凶，“讓我把自己的房子讓出去，這叫委屈一下？張偉，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我爸媽？他們要是知道我為了迎合你們家，把他們給我的保障讓出去，他們會多難過？”
“那你也不能不管我們家的事啊。”張偉說，“小偉結婚是大事，不能耽誤。我哥我嫂都快急瘋了，爸媽也睡不著覺。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們嗎？”
“我體諒你們，誰體諒我？”我說，“你們隻想著小偉，隻想著你們家，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的權益？”
“權益？在親情麵前，談什麼權益？”婆婆說，“你就是太較真，太不懂事。我們今天不跟你廢話，你到底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