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臥室裡坐到後半夜，實在熬不住才眯了一會兒。天剛亮，外麵就傳來了敲門聲，不是輕輕的叩門，是重重的、帶著火氣的拍打聲。
我猛地驚醒，心裡咯噔一下。這個時間，會是誰？我起身走到門邊，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了婆婆的聲音，又尖又衝：“小敏！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麵！”
我的心沉了下去。她怎麼來了？肯定是老公跟她打電話說了什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婆婆一進門就瞪著我，臉色很難看。她穿著一身深色外套，雙手叉著腰，像是要興師問罪。老公跟在她身後，低著頭，一臉為難的樣子。
“媽，你怎麼來了？”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我再不來，這個家都要被你拆散了！”婆婆提高了聲音，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竟然要跟阿強離婚？就因為那二十萬？你也太小題大做了！”
我站在門口，沒有動。老公走過來，拉了拉我的胳膊：“老婆，你彆跟媽生氣，有話好好說。”
“我沒跟她生氣，是她不講道理！”我甩開他的手，看著婆婆，“媽，不是我小題大做。那二十萬是我們的共同財產，阿強瞞著我轉給你，給小叔子買車，這是不尊重我。”
“尊重？”婆婆冷笑一聲，“我兒子的錢，就是我的錢！我想給誰就給誰，用得著跟你一個外人商量？你嫁到我們家，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還敢管我們家的事？”
“我不是外人！我是阿強的老婆！”我氣得渾身發抖，“這個家也有我的一份！那錢是我們一起攢的，我有權利知道，有權利做主！”
“做主？你做什麼主？”婆婆站起身，走到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你一個女人家，懂什麼？男人掙錢養家，給媽花、給弟弟花，天經地義！你小叔子還沒結婚，買輛車怎麼了？難道不該幫襯？”
“幫襯可以，但要跟我商量！”我說，“我們還要攢錢換房子，那二十萬是我們的買房錢！我和阿強省吃儉用，就是想讓日子過得好一點，你們怎麼能說花就花？”
“換房子換房子，就知道換房子！”婆婆不耐煩地揮手，“房子夠住就行了，非要那麼大乾什麼？你小叔子的終身大事比房子重要多了！他要是娶不上媳婦，我們家就斷後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跟斷後有什麼關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叔子娶媳婦，應該靠他自己努力，不是靠花我們的錢！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靠他自己？他要是有本事，還用得著我們幫襯？”婆婆說，“阿強是老大，照顧弟弟是應該的！你作為嫂子，不僅不支持，還在這裡鬨離婚，你安的什麼心？”
“我沒安壞心！我隻是想要一個公道！”我說，“我讓阿強要麼讓你還錢，要麼把車過戶到我們名下，這過分嗎？”
“過分！太過分了！”婆婆拍著大腿，“車已經買了，戶也過了，怎麼可能再要回來？錢也花出去了，我哪裡有錢還你？你這是故意刁難我們！”
老公站在旁邊，看看我，又看看婆婆，急得直搓手：“媽，老婆，你們都彆吵了。有話慢慢說，總會有辦法的。”
“有什麼辦法？”婆婆瞪著他，“都是你慣的！當初我跟你要錢，我就說跟你老婆商量一下，你說不用，說你能做主！現在好了，她鬨著要離婚，你滿意了？”
老公低下頭，不敢說話。我看著他，心裡更失望了。原來，婆婆當初跟他要錢的時候，他就知道應該跟我商量，可他還是選擇了瞞著我。
“你看看你兒子！”婆婆又轉向我，“他都知道疼弟弟、疼媽，就你冷血無情！眼裡隻有錢！這樣的媳婦，我們家不想要！”
“我冷血無情？”我想起自己過去的付出，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媽，你生病的時候，是誰每天下班去醫院照顧你？是誰給你端水喂藥、幫你擦身？你住院的時候，是誰整夜守在你床邊？是我！”
“小叔子找工作的時候，是誰托遍了所有關係，幫他找了一個工資高、待遇好的工作？是我！”我哽咽著，“我對你們掏心掏肺，你們就是這麼對我的？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把我的錢隨便花掉，還說我冷血無情？”
婆婆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提起這些。但她很快就恢複了鎮定，撇著嘴說：“那是你作為兒媳應該做的！孝順公婆、幫襯小叔子，本來就是你的本分！你還好意思拿出來說？”
“本分不是讓你們欺負我！”我說，“我孝順你，是因為你是阿強的媽，我尊重你。可你不能因為我孝順，就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我隻是讓我兒子幫襯一下弟弟，這怎麼就叫得寸進尺了？”婆婆說著，突然坐在地上，拍著地板哭了起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養了個兒子，娶了個厲害媳婦，現在連幫襯一下小兒子都不行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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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哭聲很大，引來了鄰居的圍觀。有人趴在門口往裡看，指指點點。我覺得很難堪，臉上火辣辣的。
老公趕緊去拉婆婆：“媽，你彆這樣。快起來，讓人看到多不好。”
“我不起來！”婆婆甩開他的手，哭得更凶了，“今天她不答應不離婚，不答應不再提錢的事，我就不起來！我就坐在這兒，讓大家都看看，她是怎麼欺負我們老兩口的！”
我看著婆婆撒潑打滾的樣子，心裡又氣又無奈。我知道，跟她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她就是想讓我妥協，想讓我咽下這口氣。
“媽，你彆鬨了。”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這件事，我不會妥協的。那筆錢，我必須要回來。要麼還錢，要麼過戶，沒有彆的選擇。”
“你這個不孝女！”婆婆停止了哭泣，指著我，“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跟阿強離婚，我就讓你淨身出戶！你彆想帶走我們家一分錢！”
“這不是你們家的錢，是我和阿強的共同財產！”我說，“就算離婚，我也有權利分一半財產。包括那二十萬，我也有權利要回屬於我的十萬！”
“你做夢！”婆婆說，“錢已經花了，你去哪裡要？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走法律途徑，我就去你公司鬨，讓你在公司待不下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不孝不義的女人！”
我沒想到婆婆會這麼威脅我。我氣得渾身發抖：“你怎麼能這麼不講理？我沒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不講理？是你不講理！”婆婆說，“你要是懂事，就不該計較這些。安安心心跟阿強過日子，以後我們家不會虧待你。可你非要鬨，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老公站在旁邊，一直勸著：“媽，老婆，你們都冷靜一點。我們好好商量，彆把事情鬨大了。”
“商量什麼？”婆婆說，“要麼她妥協，要麼就離婚！我倒要看看，她離了我們家阿強，能過得有多好！”
我看著老公，希望他能站出來，為我說句公道話。可他隻是低著頭，不停地歎氣：“老婆，你就再讓一步吧。媽年紀大了，小叔子也不容易。我們以後再慢慢攢錢，好不好？”
“讓一步？我已經讓了很多步了！”我看著他，心裡徹底涼了，“在我發現轉賬記錄的時候，我就該跟你攤牌。可我沒有，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選擇了欺騙我。現在，你還讓我讓步？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老公抬起頭，看著我，眼睛裡帶著一絲愧疚：“我知道你委屈。可我真的沒辦法。一邊是我媽，一邊是你，我夾在中間很難做。”
“難做就可以讓我受委屈嗎？”我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一開始就跟我商量，我們或許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可你沒有，你選擇了瞞著我，欺騙我。這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麵。”
婆婆在一旁說：“什麼商量？跟你商量你會同意嗎？你肯定不會！所以阿強才瞞著你！他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為了這個家好，就可以欺騙我嗎？”我說，“一個家，最重要的是坦誠和尊重。沒有了這些，這個家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