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天，病情一點好轉都沒有。醫生每天找我們談話，語氣一次比一次沉重。
第四天早上，我剛到醫院，就看到醫生和張強站在走廊裡，表情都很嚴肅。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走過去問：“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醫生轉過頭，看著我說：“病人情況很不樂觀，各項指標都在下降。我們已經儘力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做好心理準備？”我腦子一片空白，“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媽她……”
“是的，”醫生點了點頭，“我們已經下達病危通知了。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儘快跟病人說吧，彆留下遺憾。”
我腿一軟，差點摔倒。張強趕緊扶住我，他的手也在發抖，說：“醫生，再想想辦法，求求你了，我媽不能有事。”
醫生歎了口氣，說：“我們真的儘力了。病人年紀大了，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這次感染又很嚴重，我們已經用了最好的藥，做了所有能做的治療，但她的身體還是扛不住。”
姑姐這時候也趕到了醫院，聽到醫生的話，立刻哭了起來，拉著醫生的手說：“醫生，你再救救我媽，我給你磕頭了！”
醫生趕緊扶起她，說：“你彆這樣，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真的沒辦法了。”
我強忍著眼淚，對醫生說：“醫生，能不能讓我們進去看看我媽？我們想跟她說說話。”
醫生點了點頭，說：“可以，但隻能進去兩個人，時間也不能太長。”
我和張強走進重症監護室。婆婆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臉色蒼白得像紙，眼睛緊閉著，呼吸很微弱。
我走到床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涼。我哽咽著說：“媽，我是秀，我來看你了。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張強也走到床邊，眼淚掉了下來，說：“媽，兒子不孝，讓你受苦了。你一定要挺過來，我們還想好好照顧你。”
婆婆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靜靜地躺著。我心裡特彆難受，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滴在她的手上。
就在這時，婆婆的手指動了一下。我心裡一動，趕緊說：“媽，你是不是聽到我們說話了？你醒醒，醒醒啊！”
婆婆慢慢睜開眼睛，眼神很渾濁，但還是認出了我們。她看著我和張強，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聲音太小，我們聽不清。
我趕緊把耳朵湊過去，說：“媽，你說，我聽著呢。”
婆婆喘了口氣，用儘全力說：“秀……委屈你了……”
我眼淚掉得更凶了，說：“媽，我不委屈，你彆說話，好好休息。”
婆婆搖了搖頭，繼續說：“強子……你糊塗……敏敏……貪心……”
張強哭著說：“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糊塗了，我會好好對秀的，你彆擔心。”
“盒子……”婆婆看著我，眼神很堅定，“秀……保管好……是你的……”
我點了點頭，說：“媽，我知道了，我會保管好的，你放心吧。”
婆婆笑了笑，笑容很虛弱，然後又說：“敏敏……賭博……欠很多錢……強子……幫她還……家裡的錢……都快沒了……”
我和張強都愣住了。原來婆婆一直都知道姑姐賭博欠債的事情，也知道張強偷偷幫她還錢。
“媽，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張強哽咽著說。
“秀……善良……照顧我……三年……不容易……”婆婆繼續說，“我對不起她……沒讓她過上好日子……”
“媽，你彆這麼說，能照顧你，我很開心。”我說，“你一定要好起來，以後我還想照顧你。”
婆婆搖了搖頭，說：“我……不行了……秀……以後……自己……照顧好自己……強子……要是敢欺負你……我……饒不了他……”
張強哭著說：“媽，我不會的，我以後一定好好對秀，把她當成寶一樣疼。”
婆婆看了看我們，眼神裡帶著不舍，然後慢慢閉上眼睛，呼吸又變得微弱起來。
我們趕緊叫醫生。醫生進來檢查了一下，說：“病人現在情況很不穩定，你們先出去吧，我們再做一次搶救。”
我和張強走出重症監護室。姑姐看到我們，趕緊問：“我媽怎麼樣了？她有沒有說什麼？”
張強看著姑姐，眼神裡帶著憤怒，說：“姐，媽都知道了！她知道你賭博欠了很多錢，知道我一直在幫你還錢！你滿意了？你把我們這個家都快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