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後,麵如土色的阿彪從外麵推門而入,踉踉蹌蹌跪爬到方英俊麵前。
“方、方老板……您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方英俊依舊笑容和盛,但所有人都已知道他是笑裡藏刀,“解釋你是怎麼把我的頂級五花肉,在賬麵上改成腐爛報廢,然後轉手賣了賺錢的?”
房間裡的人,隻有極少數幾人驚訝。更多是暗暗咬牙。
也有人表麵沒什麼震動,實則藏著緊張。還有些人,是有仇要得報的快意。
顯然,這條長期存在的監守自盜利益鏈,在碼頭食材流通渠道不是機密。有人得利,也有人吃過暗虧敢怒不敢言。
“方老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阿彪瘋狂磕頭,腦袋撞得地板咚咚作響,“求您饒我一命。”
方英俊卻是厭惡地擺了擺手。他身後兩名保鏢立刻上前,把阿彪架了出去。
蕭老大沒再看一眼地上跪著的郝江宇,隻淡淡道:“扒了廚師服,趕出碼頭。以後禁入銀台半步。”
隨後,她轉向周執涵,語氣非常鄭重:“小周,那些荷葉包飯的事我會給你的交代。”
說完,她厲色環視了一圈茶室內所有碼頭廚房有關人等:“今天起公共廚房歸周執涵管,隨他怎麼用怎麼改。”
一房間陸續響起應聲。
最後,她才轉向了依舊笑眯眯的方英俊:“銀台的食材供應,以後請方老板派個信得過的人,可好?”
方英俊眉頭動了動:“蕭老大,今天占了主樓的,恐怕是你吧。”
蕭老大被當場戳穿,也不遮掩:“您就說今晚這餐,吃得滿不滿意吧。”
“受不了你。”方英俊拂袖站起,“行。”
他撂下一個字,離開了茶室。
——
宴會禮堂大樓外,夜風微涼。
零星未散的賓客正互相道彆。大多是談論關於旅行,或者含飴弄孫的計劃。
周執涵告彆了蕭老大和紅姐,從茶室走出。
經此一役,他已不再是寄人籬下的流浪者,而是在了銀台廚房有了話語權的人物。
他在樓外站著等了一會兒,夜風吹散了他一身油煙味。
“周先生!”
一聲熟悉的招呼聲。金南揮著手,從宴會大樓走了出來,半路上還打了個飽嗝。
“金研究員,”周執涵笑道,“還好嗎?沒吃撐吧?”
“撐是撐了點,但今天的收獲實在太大了。”金南揉了揉肚子,臉上意猶未儘,“那道全家福的食材搭配和烹飪邏輯,完美複原了古籍中十全十美的概念。”
兩人邊走邊聊。
“周先生,您這段時間……是打算一直住在這銀台碼頭了嗎?”
周執涵點了點頭,回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樓:“李維斯那裡的餐廳執照下來前,就在這裡磨煉。”
“哎,”金南表情苦大仇深:“我們美味私廚群裡天天哀鴻遍野,大家都極度想念您的料理。”
這時,周執涵背包裡的小木盒閃爍了一下,蘇宴炊清甜的聲音傳了出來:
“金研究員,你這是代表學術界來催更的嗎?店主可是剛打完一場硬仗,生產隊的機器人也得歇歇呀。”
金南聽到小蘇的聲音,咧嘴笑得露出牙齒:“小蘇,我哪敢催更啊。我這是代表群裡顧客來請願的。其實,哪怕不賣吃的,你開個直播跟我們聊聊天也行。”
“請小蘇開直播?”周執涵重複了一遍,語氣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