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在雜物間的角落找到了那把彈弓,指尖捏著粗實的橡膠皮筋拉了拉,彈性十足,木架打磨得光滑順手,試了試發力的手感,確認沒問題後才彆在腰間。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牆角斜倚著的伐木斧上。
這可不是家裡用來劈柴的小斧頭,斧柄足有一米五長,握著沉甸甸的,斧刃更是寬達半尺,寒光隱現。
以前村裡人伐樹,兩個人輪流用這把斧對著砍,盆口粗的大樹,不消幾分鐘就能攔腰放倒,力道可想而知。
他清楚,附近的山林裡藏著不少凶物:成群的野狼、橫衝直撞的野豬、力大無窮的黑熊,甚至偶爾還能聽見虎嘯穿透林霧,那是真正能“嘯山林”的猛虎。
這些野獸個個凶猛,沒獵槍傍身,這把沉甸甸的伐木斧,就是最可靠的防身利器。
陳雲彎腰拎起斧頭,指腹蹭過略顯鈍的斧刃,轉身走到院門口,從柴垛旁翻出一塊青灰色的磨刀石,倒了點井水在石麵上,便蹲下身磨了起來。
“嚓,嚓,嚓……”
淩晨的空氣本就靜得發沉,磨斧刃的聲音格外清晰,帶著一種金屬摩擦的冷硬感,像細針似的紮進屋裡。
屋內,趙雪梅的臉色越來越白,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床上的趙海霞已經穿好了打補丁的舊衣裳,俏生生的臉蛋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一雙杏眼滿是惶恐,正不住地往門外望。
直到看見姐姐進來,她緊繃的肩膀才猛地垮下來,小聲喊了句“姐”。
“海霞……”趙雪梅剛開口,聲音就帶著哭腔。
趙海霞連忙湊過來,拉著她的手急急解釋,“姐,你彆擔心,姐夫他答應了,不把我賣給李二狗了,而且……而且他沒碰我。”
趙雪梅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妹妹抱住,眼淚砸在她的肩頭。
若不是實在沒辦法,怕那個畜生不如的李二狗糟蹋妹妹,她怎麼會狠下心,讓親妹妹鑽進自己男人的被窩?
原主陳雲雖說性格冷漠自私,平日裡也愛耍些窩裡橫的脾氣,可至少不會像李二狗那樣,把女人往死裡打。
這已是絕境裡,她能抓住的最後一點微弱的希望。
“姐,外麵……外麵姐夫在乾什麼啊?”
趙海霞的聲音帶著顫,磨斧頭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傳來,聽得她頭皮發麻。
趙雪梅緊了緊抱著妹妹的手臂,聲音儘量放得平穩:“你姐夫……他應該是想進山打獵,彆怕,有姐姐在呢。”
“姐,我不怕。”
趙海霞咬著唇,語氣透著幾分倔強,可放在姐姐胳膊上的手卻在輕輕發抖。
淩晨的磨斧聲,總讓她莫名心慌。
姐妹倆就這麼相互抱著壯膽,直到院外的摩擦聲突然停了。
趙雪梅猶豫了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走到窗邊,悄悄推開一條縫往外看,院門關得嚴嚴實實,磨石旁空無一人,陳雲早已沒了蹤跡。
“姐夫……真的進山了?”趙海霞湊到窗邊,小聲問道。
趙雪梅苦笑了一下,眼底滿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