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的工夫,陳雲已經放倒了十二隻灰狗子、三隻野兔和三隻野雞。
日頭西斜時,他本想帶著黑狗和一窩狗崽子回村,可黑狗卻不住地嗚嗚低鳴,腦袋一個勁往地窨子旁的狗窩方向擺,這是要留下來守窩了。
接下來的幾日,陳雲索性以地窨子為據點,一邊在周邊山林狩獵,一邊調教黑狗和它的崽子們。
趙二柱的傷沒能被趙朱國治好,趙朱國建議他去宜春醫院看看,趙二柱打算到黑市賣些從村裡偷來的醃肉當看病費用,他帶著熏肉在黑市上擺開,就被梁春的人認出這是野兔子肉,錯認為是陳雲再次來到黑市上報給梁春。
陳雲這邊的收獲卻愈發豐厚,灰狗子皮攢了七十多張,兔子皮十四張,野雞那流光溢彩的長尾羽也捆了滿滿一捆。
這大半的功勞都得算在黑狗頭上。
它可是百裡挑一的抬頭香獵犬,尋常獵犬多是靠地麵蹤跡追蹤的低頭香,而黑狗僅憑空氣裡飄散的氣味就能鎖定獵物方位。
更絕的是它的叫聲,遇著兔子、野雞這類小獵物,喉嚨裡隻滾出輕柔的嗚咽;若是碰上凶物,那低吼便會陡然變得沉猛。
前幾日就出過一次險,黑狗突然炸起鬃毛,發出凶狠的低吼聲。
陳雲循聲摸過去,隻見山間河溝裡臥著一頭九百斤往上的棕熊,正揮著爪子拍魚。
他趕緊揉了揉黑狗的脖子,領著狗群悄聲退走。
一來要護著沒長大的崽子,二來他那杆老套筒早就膛線磨損,子彈打出去能飄到哪兒都沒準頭,這種距離根本彆想精準命中熊羆的要害。
那一刻,他攥著槍托的手青筋直跳:“要是有把膛線完好的好槍就好了。”
好在狗崽子們長勢喜人,充足的奶水配著每日進山的鍛煉,讓它們日漸壯實,如今已經能穩穩跟上陳雲和黑狗的腳步,跑起來身姿靈動,耐力更是遠超同齡幼犬。
次日天剛蒙蒙亮,陳雲把皮毛往麻袋裡一塞,又裝上三十斤醃肉。
他沒去村裡人常去的五營林業區。
那兒的野物村民紮堆過去賣,肉和皮毛早就賣不上價了。
一路輾轉到梅溪林業區,他在一處民房前停下,敲響了李峰私人飯館的門。
門縫裡先探出半張警惕的臉:“啥事?”
“找李鋒。”
陳雲壓著嗓子說。
他心裡門清,私人飯館要到十二月才合規,眼下都是借著民房偷偷營生。
“找他乾啥?”
“他說這兒收野物。”
男子瞥了眼他手裡鼓囊囊的麻袋,示意打開查驗。
見裡麵確實是醃肉和皮毛,才側身讓他進屋。
裡屋飄著酒氣,李鋒正和個陌生人對飲,見了陳雲立刻眼睛發亮地起身:“兄弟可算來了!帶了啥好東西?”
陳雲拎出醃肉袋子,李鋒當即拍板:“灰狗子肉、兔子肉、野雞肉全是醃好的,一塊錢一斤,我全包了!”
這價錢比黑市還高出幾分,陳雲痛快點頭。
收完肉錢正要走,打算去供銷社賣皮,雖說在梅溪林業區供銷社收購點賣便宜點,但勝在安全。
李鋒卻一把拉住他,指著麻袋裡的皮毛咂舌:“兄弟好手段,這傷口看著像是彈弓打的?彆去供銷社了,我給你高價。兔子皮兩塊一張,灰狗子皮五塊一張,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