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以後要有熊膽,可得先想著我啊!”
祁四白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臉上堆著熱切的笑容,“其他收貨的人壓價壓得狠,你這副熊膽,在外頭撐死賣五百,要是我,絕對給你這個數……”
他伸出七根手指,在陳雲眼前晃了晃,“七百!現錢!”
他說話時,眼睛一直沒離開陳雲的臉,試圖從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讀出點什麼。
在這片地界上混了這麼多年,祁四白練就了一雙毒眼。
眼前這人,雖然年輕,但眉宇間有股子山民特有的悍氣,能用斧頭殺了熊瞎子,真的是一名好獵人。
“你那裡有沒有這種雙管獵槍的子彈?”
他問,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過周遭的嘈雜。
祁四白臉上的笑容瞬間更燦爛了,幾乎要溢出來。“兄弟,你這話問的!”他拍了拍彆在自己腰後的布包,那裡鼓鼓囊囊的,“我祁四白就是吃這碗飯的,還能沒子彈?你要多少,什麼樣的,儘管開口,我立馬給你備齊妥!”
陳雲沉吟了片刻,目光掃過攤位上零散的貨物,像是在心裡計算著什麼。
“雞沙二十發,麅豆三十發,獨豆五十發。”他報出數目,清晰乾脆。
這搭配一入耳,祁四白心裡就更有底了。
是個懂行的老手!雞沙,裡麵裝的是細碎鉛砂,打出去一片,專治天上飛的野雞、沙半雞,或者成群的小型鳥雀,一打一大片,缺點是射程近,遠了就沒什麼力道。麅豆,裡麵的鉛彈個頭就大得多了,一顆顆小豆子似的,用來對付林子裡的鹿、獐子,或者那些傻乎乎的麅子,正合適,既能放倒,又不至於把皮子打得太爛。
至於獨豆,那是硬貨,一顆沉甸甸的鋼鉛複合彈頭,就為野豬、熊瞎子、甚至東北虎那些大牲口準備的,一槍過去,衝擊力駭人,是保命和獵殺大家夥的依仗。
這數量也要得講究。雞沙隻要了二十發,看來這位兄弟平日裡不太屑於對付那些小東西,或許是有更巧妙的法子,比如下套、用夾子,或者乾脆弓法精準,不願為幾隻野雞浪費槍響驚擾山林的機會。
麅豆三十發,這是日常消耗的大頭,山林裡最常見的也就是這些中型獵物。
獨豆要了足足五十發,這透露的信息就多了,此人定是常往那人跡罕至的深山裡鑽,那裡才是猛獸的樂園,危險大,機遇也大。
備著這麼多獨豆,既是防身,也是瞅準了那些值錢的大貨。
“就這些,多少錢?”
陳雲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忖。
祁四白眼珠一轉,露出一個極其誠懇的表情:“兄弟,我交你個朋友!這些,一共收你十塊錢!你說劃算不劃算?”
他沒等陳雲回應,又趕緊跟上話,“以後啊,有啥好皮子、山貨,像熊膽、鹿茸、麝香之類的,可一定得先拿來給我瞅瞅,我祁四白絕對給你最實誠的價,保證不讓你吃虧!”
十塊錢,一百發子彈,這價錢確實是良心價,幾乎沒多少賺頭。
但他圖的是這個回頭客,是這條能持續來貨的渠道。跟一個真有本事的獵手搞好關係,長遠來看,比這一錘子買賣重要得多。
陳雲點了點頭,沒多話:“行。”
“得嘞!兄弟你就在這兒等我,千萬彆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