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恒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力度和身體的顫抖,立刻用力反握住他的手,語氣沉穩地安慰道:“馮會計,你放心!走了天運!你媳婦命大,受的傷不重,人就在陳雲這地窨子裡麵!我們屯的趙朱國醫生正在裡麵給她清洗傷口、準備縫合呢!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馮興昌聽到這番話,如同聽到了世上最美妙的仙樂,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巨大的慶幸感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他顧不上再多說,也來不及向陳雲道謝,猛地鬆開張慶恒,轉身就朝著那個亮著燈光的地窨子門口衝了過去,彎腰鑽了進去。
地窨子裡,馮夢玲正緊張地守在床邊,看到突然闖進來的父親,一直強忍的委屈和害怕再次湧上心頭,帶著哭腔說道:“爸!你咋才來呀?嚇死我了!”
馮興昌看到女兒安然無恙,又看到妻子確實躺在那裡,雖然臉色蒼白,但意識清醒,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實處。
他快步走到床邊,聲音帶著後怕和心疼:“我……我回家晚了些,一到家就聽來報信的紅星屯兄弟說你們娘倆進山出了事,我……我魂都快嚇沒了,馬不停蹄地就趕了過來……”
他的目光落在妻子腿上那猙獰的傷口和趙醫生正在準備的針線上,心疼得直抽抽。
趙朱國見馮興昌進來,正好缺個幫手,便招呼道:“你是她男人,來得正好!我這邊隻用了針灸麻醉,效果有限,等下縫針的時候肯定會很疼。你幫忙在旁邊按著點你媳婦,彆讓她因為疼痛亂動,影響我下針。”
馮興昌連忙點頭,俯下身,緊緊握住妻子的一隻手,另一隻手輕輕按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溫柔而堅定:“燕燕,彆怕,我在這兒……”
地窨子裡,很快傳來了趙朱國操作器械的細微聲響,以及張燕燕因為針刺疼痛而發出的一聲聲極力壓抑的、短促的悶哼。
她咬緊了牙關,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硬是沒有喊叫出聲。
聽著裡麵傳來的悶哼聲,守在外麵的陳雲和眾人都沉默著。
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大家都明白,在沒有足夠麻藥的情況下進行清創縫合,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張燕燕能如此硬氣地忍著,不由得讓外麵這些漢子們,也在心裡暗暗豎起了大拇指,這確實是個剛強無比的女人!
趁著趙朱國在地窨子裡給張燕燕處理傷口的功夫,陳雲在外麵也沒有閒著。
他抬頭看了看已經完全黑透的天空,估摸著時間不早了。
自己中午在地窨子吃的那點灰狗子肉,經過下午這一番驚心動魄的奔波和戰鬥,早就消化得乾乾淨淨,此刻腹中已是饑腸轆轆。
他再看看張慶恒和他帶來的這些民兵,以及一路焦急趕來的馮興昌等人,一個個也都是滿臉疲憊,估計也都餓著肚子。
在這山裡忙活了大半天,又是搜尋又是抬人又是背肉的,體力消耗巨大。
陳雲清了清嗓子,對著圍坐在火堆旁的眾人朗聲說道:“各位爺們兒,今天辛苦大家了!這天都黑了,想必大家都餓了。這裡好歹算是我的地盤,今天就讓我給大家露一手,儘一下地主之誼,管大家一頓飯,怎麼樣?”
張慶恒聞言,第一個笑著響應:“那敢情好!陳雲,我們今天可就沾你的光,準備大吃你一頓了!早就聽說你手藝不錯!”
“沒錯!”
另一個年輕民兵也接口道,“陳雲哥,咱們紅星屯有了你,感覺日子都有奔頭了!彆的不說,至少現在靠著賣山貨皮毛,家家都能見著點油腥,沒人再餓肚子了!”
“是啊,陳雲哥仗義!”
眾人紛紛附和,話語裡充滿了對陳雲的感激和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