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援朝推著自行車,一邊整理著狼狽不堪的衣服,一邊在心裡惡毒地盤算著。
剛才在趙海霞那裡吃了癟,被全村人趕出來,這口惡氣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單順博催得緊,他必須弄到貨。
“哼,一幫沒見識的泥腿子,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他暗自咒罵,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我直接去找那些做手套的農戶,給他們點甜頭,不怕他們不心動。一雙給兩塊錢,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天價了吧?
陳雲那小子,肯定從中賺了大頭,隻分給他們一點零頭或者糧食。”
他越想越覺得此計可行,不僅能收到貨,完成單老板的任務,自己還能狠狠賺一筆差價。
更重要的是,這能挑撥陳雲和村民之間的關係。
到時候他就可以散布謠言,說陳雲心黑,壓榨鄉親們的勞動,自己卻拿著高價去省城發財。
一旦村民們對陳雲產生芥蒂,以後他再想來收山貨、組織生產,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自己,則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新的收購者,把持這條財路。
“對!就這麼乾!哄著他們把貨送到供銷社,來多少我收多少!這可是一本萬利、穩賺不賠的買賣!”
廖援朝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把的鈔票流進自己的口袋,臉上露出了陰險而得意的笑容。
他繞到屯子另一頭,避開了陳雲家附近那些可能還聚著人的地方。
觀察了一會兒,他看中了屯子邊緣一處獨門獨戶的院子。
院子裡,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麵容憔悴但手腳麻利的婦人正坐在小馬紮上,低頭專注地縫製著兔毛手套。
旁邊一個三四歲、拖著鼻涕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泥巴,小手弄得臟兮兮的。
這正是屯裡守寡多年的田寡婦,帶著兒子大牛相依為命。
她也是跟著陳雲做手套掙點活錢的婦人之一。
廖援朝心中一喜,覺得這是個好目標。
他躡手躡腳地推開虛掩的籬笆門,剛踏進院子,玩泥巴的大牛一抬頭就看見了他。
“你是誰呀?娘!有陌生人進來了!”
大牛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小手還在廖援朝的褲腿上蹭了一把,留下幾個泥印子。
田寡婦聞聲立刻抬起頭,看到陌生的廖援朝,眼神瞬間變得警惕。
她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快步上前,一把將兒子拉到自己身後護住,緊張地盯著這個不速之客:“你誰呀?到我家來想乾什麼?”
廖援朝連忙擠出他最“和善”的笑容,搓著手,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大姐,你彆害怕,我不是壞人。”
他指著田寡婦剛才放下的兔毛手套,“我是來買東西的,就想花錢買這個手套。”
他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幾塊錢,在手裡晃了晃,試圖用金錢打動對方:“你看,錢我都帶來了。一雙兩塊錢!現錢!你有多少,我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