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站在函穀關下的土坡上,手裡捏著塊碎石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石麵的紋路。關隘上的秦軍旗幟獵獵作響,黑底白字的“秦”字在風中扭曲,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陛下,聯軍的糧車剛過澠池,再有三個時辰就能到齊。”史厭捧著竹簡快步走來,甲葉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韓王派人來問,強弩營的位置要不要再往前挪挪?他說想讓秦軍早點見識見識厲害。”
姬延側身,陽光正好照在他眼底,映出點冷峭的笑意:“告訴韓王,急什麼?讓秦軍多喘口氣——畢竟,等會兒可能就沒機會喘了。”
史厭剛要轉身,就見趙二貓著腰從側麵跑過來,手裡舉著個纏著麻布的東西,老遠就喊:“陛下!新改的強弩試射成了!五十步外能釘穿三層鐵甲,箭簇還帶著倒鉤,進去就彆想拔出來!”
他“嘩啦”扯開麻布,露出張黑沉沉的弩機——比尋常強弩短了半尺,握把處纏著防滑的麻繩,機括上還加了個小杠杆,看著就比之前的款式更利落。
姬延伸手掂了掂,分量比預想的輕:“射程減了多少?”
“減了十步,但換彈快了一半!”趙二眉飛色舞,“工匠們按您說的加了個‘彈匣’,一次能塞五支箭,扣一下射一支,比秦軍的弩機至少快兩拍!”
“好東西。”姬延把弩機還給趙二,指尖在膝蓋上敲出節奏,“讓強弩營分成三隊,左隊藏在西側的斷崖後,右隊蹲東邊的灌木叢裡,中路……”他頓了頓,視線落在關前那片開闊的河灘上,“中路就擺在明麵上,讓秦軍看見。”
史厭愣了:“擺在明麵上?那不是成活靶子了?”
“要的就是讓他們當靶子。”姬延扯了扯嘴角,露出點特種兵特有的狠勁,“秦軍向來驕橫,見咱們把寶貝亮出來,肯定會派兵衝出來搶——正好,給左右兩隊當活誘餌。”
正說著,函穀關的吊橋突然“吱呀呀”放下,一隊秦軍騎兵衝了出來,為首的將領舉著長矛指過來,嗓子跟破鑼似的:“對麵的周軍聽著!趕緊滾!不然等我家將軍出來,把你們扒皮抽筋!”
趙二當時就火了,抄起強弩就要射,被姬延按住:“彆急。”他扯開嗓子朝對麵喊,“回去告訴你們將軍,就說周天子送他份大禮,午時三刻,準時簽收!”
秦軍將領罵罵咧咧地揮了揮矛,帶著人退了回去,吊橋“哐當”一聲收起,關隘上頓時響起一片哄笑。
史厭擦了擦額頭的汗:“陛下這招……也太險了。萬一秦軍不上當呢?”
“不上當?”姬延冷笑,“秦武王舉鼎斷腿的事剛過去沒多久,嬴稷新君剛立,羋八子臨朝,最想做的就是立威。咱們把強弩亮出來,等於在他臉上扇耳光,他要是能忍,就不是老秦家的種了。”
午時三刻的鼓聲剛敲第一下,函穀關的大門“轟隆”洞開,秦軍果然傾巢而出——五千步兵列著方陣往前推,三百騎兵護在兩翼,陣前還架著十架投石機,一看就是想速戰速決。
姬延眯起眼,數著秦軍的步數:“一百步……八十步……”等對方走到河灘中央,他突然揚手:“中路,射!”
早已待命的強弩營瞬間起身,黑沉沉的弩箭像暴雨似的潑過去——“嗖嗖”的破空聲裡,秦軍的方陣瞬間被撕開好幾個口子,前排的士兵成片倒下,慘叫聲此起彼伏。
秦軍將領懵了,他沒見過這麼快的箭雨,愣了半晌才吼:“衝!搶弩機!”
騎兵率先加速,馬蹄踏得河灘冒煙,眼看就要衝到強弩營麵前。姬延突然吹了聲口哨,聲音尖利得像鷹嘯。
西側斷崖後突然響起呐喊,左隊的強弩營殺了出來,弩箭專射馬腿,騎兵瞬間摔成一團;東邊的灌木叢裡也射出箭雨,正好落在秦軍方陣的側腰上。
“就是現在!”姬延拔出劍往前指,“親衛營,跟我上!”
趙二第一個衝出去,手裡的強弩“砰砰”連射,箭箭咬著秦軍的後心。姬延緊隨其後,現代格鬥術在亂軍裡簡直是降維打擊——躲過刺來的長矛,順手抄起地上的青銅戈,胳膊肘一頂就撞碎了對麵士兵的鼻梁,轉身又是一腳踹在另一個人的膝蓋上,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
史厭跟在後麵記賬,手都在抖——他得記清楚斬了多少首級,繳獲多少兵器,可眼前這局麵,哪是打仗?簡直是單方麵屠殺!周軍的強弩射穿秦軍的甲胄跟玩似的,親衛營的士兵一個個跟狼崽子似的,尤其是趙二,居然扛起秦軍的投石機砸向對方的方陣,砸得人仰馬翻。
秦軍將領終於慌了,扯著嗓子喊撤退,可已經晚了——左右兩隊強弩營像鉗子似的夾過來,中路的周軍往前壓,把秦軍困在河灘中央。
姬延跳上一塊巨石,正好看見那個早上罵人的秦軍將領想騎馬跑,抬手從趙二手裡奪過強弩,瞄準對方的馬屁股就是一箭。那馬吃痛,猛地人立起來,把將領甩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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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活的!”姬延大喊。
趙二跟炮彈似的衝過去,一腳踩住那將領的後頸,手裡的弩機頂著他後腦勺:“剛才不是挺橫嗎?再罵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