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捏著塊硝石在鐵臼裡研磨,粉末簌簌落在青銅盤裡,泛著冷白的光。案上擺著三個陶罐,分彆裝著硫磺、木炭和剛磨好的硝石粉——這是他根據特種兵手冊裡的簡易火藥配方湊的材料,比例試了五次才調對。
“陛下,韓國送來的硫磺夠了嗎?”史厭掀簾進來,甲胄上沾著草屑,“公孫述派人說,秦軍在水源地加了崗哨,冰袋怕是扔不進去了。”
姬延抬頭時,指尖還沾著硝石粉。他沒接話,反而抓起把硫磺粉撒進青銅盤:“試試這東西。”說著用火折子點燃,火苗“騰”地竄起半尺高,帶著股刺鼻的氣味。
史厭往後縮了縮:“這玩意兒比煤油還烈!”
“烈才好。”姬延將木炭粉也倒進去,用匕首攪拌,“秦軍不是加崗哨嗎?咱們給他們送點‘響禮’。”他突然想起前世在爆破訓練場,老班長總說“火藥不用多,能炸就行”,眼下這配方雖簡陋,炸個崗哨棚子該夠用。
正攪著,親衛撞進來:“陛下,秦軍使者求見,說是帶了秦武王的口諭!”
姬延挑眉。秦武王嬴蕩是出了名的好勇鬥狠,這會兒派使者來,準沒好事。他把青銅盤往案下推了推:“讓他進來。”順手抓起塊沒磨完的硝石,假裝在端詳石料。
秦軍使者是個高個壯漢,穿著犀牛皮甲,進門就往案上拍了塊青銅令牌:“我王有令,限周天子三日內獻上宜陽銅礦,否則——”他突然攥緊拳頭,指節哢哢作響,“彆怪秦軍踏平周營!”
姬延摩挲著手裡的硝石,突然笑了:“使者知道這是什麼嗎?”
使者瞥了眼那灰白色的石頭,嗤笑道:“不過是塊破石頭,難不成還能當武器?”
“確實能。”姬延突然將硝石往地上一摔,石頭裂成兩半,“這東西遇火能炸,比你們的投石機厲害十倍。”他故意說得含糊,想看對方反應。
使者果然變了臉色,卻強裝鎮定:“周天子嚇唬誰?真有這寶貝,還會窩在這破營裡?”
姬延沒接話,隻是對史厭使了個眼色。史厭心領神會,出去沒多久就回來,手裡捧著個陶甕——裡麵是按剛才的配方調好的藥粉,上麵蓋著層麻布。
“既然使者不信,”姬延抱起陶甕往外走,“那就讓你開開眼。”
營外的空地上,親衛們早挖好了個土坑。姬延將陶甕埋進去,扯了根麻線蘸上煤油,一端纏在甕口,另一端拉到十步外。“看好了。”他用火折子點燃麻線,火苗“滋滋”地往土坑爬。
秦軍使者抱著胳膊冷笑,可當麻線燒到儘頭,土坑突然“轟隆”一聲炸開,泥土混著碎石飛濺三尺高,連遠處的帳篷都震得晃了晃。使者的臉瞬間白了,踉蹌著後退兩步,差點坐在地上。
“這……這是什麼妖術?!”
“不是妖術,是硝石的厲害。”姬延拍了拍手上的土,“宜陽銅礦我可以讓,但秦軍得用三座糧庫來換——否則,下次炸的就是你們的營門。”
使者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他來時得了蒙驁的令,要是周室不答應就動手搶,可現在看這“炸石”的威力,哪還敢放肆?“我……我得回去稟報我王!”
“給你一天時間。”姬延盯著他,“一天後沒消息,就彆怪我把這寶貝送給韓國人——聽說韓王正愁打不過你們呢。”
使者屁滾尿流地走了。史厭湊過來,興奮得直搓手:“陛下,這招太絕了!秦軍肯定不敢不答應!”
“答應才好。”姬延望著秦軍營地的方向,“三座糧庫夠咱們撐到秋收,正好趁機擴編親衛營。”他突然想起什麼,“讓工匠多燒些陶甕,藥粉按剛才的比例再配五十份——以防秦軍耍花樣。”
工坊裡很快忙了起來,硝石、硫磺、木炭堆了半間屋,工匠們一邊咳嗽一邊攪拌藥粉,嘴裡還哼著號子,倒像是在做什麼稀罕物件。姬延蹲在旁邊,看著他們往陶甕裡填藥粉,突然想起穿越前拆手榴彈的場景——那時總嫌火藥味嗆,現在倒覺得這氣味讓人踏實。
“陛下,楚國使者求見。”親衛來報,“說是帶了楚國的特產。”
姬延起身時,指尖還沾著木炭灰。他用麻布擦了擦手:“讓他進來。”心裡卻納悶——楚國向來跟秦國眉來眼去,這時候來湊什麼熱鬨?
楚國使者是個瘦高個,穿著繡著龍鳳紋的錦袍,手裡捧著個玉盒:“周天子,我王聽聞您新得一寶,特命小臣送些珍珠來——這珍珠磨成粉混在藥裡,能治刀傷。”
姬延打開玉盒,裡麵的珍珠果然圓潤飽滿。他沒接,反而指著案上的陶甕:“使者見過這東西?”
使者探頭一看,突然笑了:“這不是炸石的寶貝嗎?我王說,要是周天子肯分他一半配方,楚國願出兵幫您守宜陽。”
姬延心裡冷笑。楚國是想坐收漁利,既得火藥配方,又能趁機占宜陽的便宜。他合上玉盒:“配方可以給,但楚國得先幫我做件事。”
“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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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在函穀關囤了不少糧草,”姬延盯著使者的眼睛,“你們去燒了它,配方分你們三成。”
使者的臉僵了僵:“燒函穀關?那可是秦軍的重鎮……”
“不敢?”姬延拿起個陶甕晃了晃,裡麵的藥粉沙沙作響,“那就算了,韓國人剛才還說,願意用五十石鐵礦換配方呢。”
使者咬了咬牙:“成交!但我要先看這寶貝的威力。”
姬延二話不說,帶著他去了空場。這次埋了兩個陶甕,點燃麻線後,“轟隆”兩聲巨響,地上炸出兩個半人深的坑。使者看得眼睛都直了,當場拍板:“三天!三天後給您消息!”
送走楚國使者,史厭忍不住問:“陛下,真要給他們配方?”
“給三成怕什麼?”姬延重新蹲回工坊,“硫磺和硝石的比例我改了,少了那兩成,炸不響還容易受潮。”他拿起塊硫磺聞了聞,“再說,讓楚秦狗咬狗,咱們正好坐收漁利。”
天黑時,秦軍使者果然回來了,身後跟著輛馬車,上麵裝著三座糧庫的地圖。“我王說了,銅礦可以讓,但這炸石的配方……”
“想都彆想。”姬延打斷他,接過地圖就往帳裡走,“三天後派人來交接銅礦,過時不候。”
使者看著他的背影,氣得臉色鐵青,卻不敢發作——剛才在空場見識過那“炸石”的厲害,誰知道這瘋子會不會真把秦軍大營給炸了?
帳內,姬延展開地圖,上麵標著糧庫的布防和守軍數量。史厭湊過來:“陛下,秦軍會不會在糧庫裡設埋伏?”
“肯定會。”姬延用匕首在地圖上劃了個圈,“但他們不知道,咱們的目標不是糧庫。”他指著宜陽城外的鐵礦,“這裡才是關鍵——秦軍把新煉的鐵都藏在礦洞裡,咱們用陶甕炸開洞口,讓他們半年都挖不出來。”
史厭眼睛一亮:“還是陛下想得遠!”
姬延沒說話,隻是摸出那枚特種兵徽章,在燈火下擦了擦。徽章的棱角硌著掌心,像極了老班長的訓斥:“永遠彆讓對手知道你真正的底牌。”他現在的底牌,可不止硝石這麼簡單。
工坊的燈火徹夜未熄,陶甕碰撞的脆響混著工匠們的咳嗽聲,在營地裡回蕩。姬延站在帳外,望著宜陽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武王想搶銅礦?楚想占便宜?等著吧,這亂世的棋局,該由他來落子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第一百個陶甕終於做好了。姬延拿起一個,沉甸甸的藥粉在裡麵晃動,像裝著整片星空的重量。他掂了掂,突然對史厭說:“讓親衛營做好準備,明天一早,去宜陽‘取’鐵礦。”
史厭用力點頭,轉身去傳令。營地裡很快響起集合的號角,親衛們扛著陶甕,背著強弩,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紅潮。姬延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想起穿越時的那個破廟——那時原主縮在角落哭,說周天子當得不如個百姓,而現在,他手裡的陶甕,能讓整個天下都聽他的。
這感覺,比在特種部隊拿三等功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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