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靴底碾過秦軍帳前的銅鈴,脆響驚得帳外的獵犬低吠兩聲。他抬手按住腰間的戰術匕首——刀鞘是昨晚用秦軍甲片改的,邊緣磨得鋒利,能當短刀用。
“將軍,秦軍的糧草營果然空了。”趙二從暗處滑出來,手裡拎著個破麻袋,倒出幾粒發黴的粟米,“這幫孫子把糧全轉移了,隻留了些爛糧當幌子。”
姬延捏起一粒粟米,指尖碾成粉末:“不是轉移,是燒了。”他指了指麻袋內側的焦痕,“火是從裡麵著的,他們自己燒的。”
趙二皺眉:“燒糧?秦武王瘋了?”
“沒瘋,是怕我們搶。”姬延突然扯過旁邊的長矛,猛地戳向地麵——矛尖沒入半尺,帶出的土粒裡混著細小的鐵屑,“他們在地下埋了鐵蒺藜,想讓我們追的時候紮馬腳。”他彎腰撿起一塊鐵蒺藜,棱角鋒利得能劃開皮甲,“倒是舍得下本錢。”
遠處傳來秦軍操練的呐喊,姬延突然扯過趙二的胳膊,往帳後一拽。兩人剛躲進陰影,就見三個秦軍士兵扛著木桶走過,桶身晃出的水聲裡,混著油腥氣。
“是火油。”姬延的呼吸貼著趙二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他們想燒營。”
趙二眼睛一瞪:“那咱們……”
“等。”姬延按住他的肩,指尖在地上飛快畫了個圖——左營是糧倉舊址,右營堆著兵器,中間那條窄道是唯一的出路,“讓弟兄們往左營扔火把,右營備著沙土。”
“扔火把?那不是幫他們點火?”
“幫他們燒得快點。”姬延突然笑了,指腹摩挲著匕首的紋路,“秦軍的火油桶沒蓋嚴,左營燒起來,風會往右轉,正好把右營的兵器燒了。”
趙二剛要應聲,帳外突然響起粗嘎的吆喝:“查崗了!都精神點!”
姬延拽著趙二滾進帳內的草堆,屏住呼吸——進來的秦軍士兵腰間掛著個酒葫蘆,走路搖搖晃晃,顯然喝多了。他將葫蘆往桌上一墩,酒液濺出幾滴在火盆裡,“騰”地竄起藍火苗。
“媽的,周軍那幫廢物,連影子都沒見著,還讓老子守夜!”士兵抓起桌上的肉乾嚼得哢嚓響,“等天亮燒了營,看他們去哪搶糧!”
另一個士兵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塊燒焦的布:“頭兒,剛在西營發現這個,上麵有周軍的印記。”
布上的“周”字被火燎得發黑,姬延的指尖在袖中蜷起——那是他故意留下的,用的是秦軍的布料,火燎的痕跡也是用燭火烤的,邊緣做舊得恰到好處。
“周軍來了?”醉酒的士兵瞬間清醒,手按上劍柄,“多少人?”
“看腳印,也就三十來個。”拿布的士兵咧嘴笑,“正好,燒營的時候一鍋端!”
姬延突然對著趙二比了個手勢——三,二,一。
兩人同時從草堆裡彈起,姬延的匕首先一步抵住醉酒士兵的咽喉,趙二的長矛已經架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
“說,火油桶埋在哪?”姬延的刀刃壓得更緊,士兵的喉結滾動著,唾沫星子濺在他手背上。
“在……在左營的地窖裡,有一百桶!”
“點火的信號是什麼?”
“是……是敲三通銅鑼!”
姬延突然屈指彈向士兵的太陽穴,對方白眼一翻軟倒在地。趙二已經掏出火折子,眼神發亮:“將軍,咱們現在就去敲鑼?”
“敲。”姬延扯下士兵的盔甲套在自己身上,甲片摩擦的聲響裡,他突然想起穿越前在部隊學的“聲東擊西”——敵人越想按計劃來,就越容易掉進反計劃的坑裡。
左營的地窖果然堆著密密麻麻的火油桶,桶身印著秦軍的黑狼紋,空氣裡的油味嗆得人鼻腔發疼。姬延讓人將桶底的閥門悄悄擰鬆,火油順著磚縫往地下滲,像無數條暗河在流動。
“銅鑼在哪?”他問被捆在柱子上的士兵,對方哆嗦著指向帳後的兵器架——那裡掛著麵鏽跡斑斑的銅鑼,邊緣缺了個角。
趙二抄起銅鑼錘,掂量了兩下:“將軍,真敲?”
“敲。”姬延正往箭頭纏浸了油的布條,聞言抬眼,嘴角勾出點冷意,“不僅要敲,還要敲得讓全營都聽見。”
第一通鑼響時,左營的秦軍果然有了動靜,幾個士兵扛著引火棍往地窖跑。姬延突然拽過旁邊的火把,猛地扔向地窖口——火油順著磚縫已經漫到地麵,火苗瞬間瘋長成火牆,舔著桶身往上竄。
“第二通!”姬延吼道。
趙二的鑼聲剛起,就見右營的士兵抱著兵器往這邊衝——他們以為火油桶在左營,想過來搶著點火立功勞。姬延突然吹了聲口哨,藏在右營的弟兄們立刻將沙土往兵器堆上潑,混著提前備好的石灰,嗆得秦軍睜不開眼。
“第三通!”
鑼聲砸下來時,左營的火已經燒穿了帳篷,火油桶接二連三炸響,紅焰裹著黑煙滾向天空。右營的秦軍被石灰迷了眼,手裡的兵器滑得抓不住,不少人直接把長矛扔在了地上。
“將軍,秦軍往中營跑了!”一個弟兄從火裡滾出來,戰袍燒了個洞,手裡卻緊緊攥著麵秦軍大旗——旗麵繡著的黑狼被火星燒得卷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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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延接住大旗,突然發力扯成兩半:“一半當引火索,一半……”他將半麵旗扔給趙二,“去秦軍營帳門口燒,讓他們知道,家沒了。”
趙二剛跑兩步,又被姬延叫住:“帶十個人,去中營西側的枯井。秦軍肯定往那轉移糧草,井壁我提前鑿了縫,扔兩捆柴進去,煙能把他們嗆出來。”
火越燒越旺,秦軍的哭喊聲混著銅鑼的餘響,像被踩碎的玻璃。姬延靠在燒焦的帳杆上,摸出塊壓縮餅乾——還是穿越時帶的最後一塊,包裝紙被火烤得發脆。
“將軍,你看!”一個弟兄指著中營,那裡突然竄起道綠光,是他們約定的信號彈,“趙二哥得手了!”
姬延咬了口餅乾,甜味混著煙味鑽進喉嚨。他想起剛穿越時,趙二拿著塊發黴的餅子問他“這玩意兒能吃嗎”,現在這小子已經能帶著人端敵軍的糧倉了。
遠處傳來秦軍將領的怒吼,大概是發現中了計。姬延突然覺得,這戰國的風,比現代的訓練場上的風,要烈得多,也燙得多。
“走,”他拍掉身上的火星,匕首在指間轉了個圈,“去撿秦軍扔的兵器,今晚換咱們守營。”
弟兄們的笑聲在火裡炸開,驚飛了簷角的烏鴉。姬延回頭望了眼火海,左營的火油桶還在炸,紅得像塊燒紅的鐵。他突然想起特種兵手冊裡的話:“最好的防守,是讓敵人找不到你的防守在哪。”
現在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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