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握著新改良的強弩,指腹碾過機括上的防滑紋——這是他根據特種兵戰術手冊改的,加裝了滑輪組,射程比秦軍的弩箭遠出兩丈。他瞥了眼帳外,史厭正帶著工匠營拆解秦軍的弩機,銅屑濺在石地上,發出細碎的脆響。
“陛下,”史厭舉著個拆解到一半的弩臂進來,眼裡閃著光,“秦軍的弩機用了‘郭’結構,咱們加個反曲裝置,射程還能再提半丈!”
姬延點頭,指尖在沙盤上劃出一道弧線:“下午試射,靶子設在三百步外。”他忽然頓住,側耳聽著帳外的動靜——不是工匠營的敲打聲,是馬蹄聲,很輕,但頻率密集,至少有五十騎。
“親衛營!”姬延揚聲,“甲胄!”
帳內瞬間響起甲葉碰撞的脆響,趙二第一個衝出去,反手將一柄環首刀扔給姬延,自己抄起改良強弩:“陛下,東邊來的,馬具是秦國樣式!”
姬延接住刀,指尖在刀柄纏繩上一繞,刀身在晨光裡劃出冷弧:“秦軍的斥候營?倒比預想中來得快。”
史厭已組裝好新弩,聞言調笑道:“怕是宜陽那校尉回去報信,秦武王急了,想先來探探虛實。”
“探虛實?”姬延冷笑,翻身上馬,親衛營的五十騎已列成楔形陣,“那就讓他們看清楚。”
兩刻鐘後,秦騎在河穀對岸勒住馬,為首的將領舉著望遠鏡姬延前兩天剛讓工匠仿的簡易版),顯然沒料到周軍反應這麼快。
“對麵是誰?”秦將嗓門洪亮,馬鞭指著姬延,“讓你們主子出來!”
趙二剛要催馬,被姬延按住。他驅馬前出半步,環首刀直指秦將:“我就是周天子,你找哪個主子?”
秦將愣了愣,隨即爆發出狂笑:“周天子?就憑你?去年還在借糧的破落戶,也敢稱天子?”
姬延沒廢話,抬手就是一箭。強弩破空聲驚得秦騎的馬直尥蹶子,箭簇擦著秦將的護心鏡飛過,釘在他身後的崖壁上,箭尾還在嗡嗡震顫——那位置,距秦將咽喉不過三寸。
秦騎瞬間死寂。
姬延慢悠悠地裝填第二支箭:“三百步,我這強弩的準頭,你覺得如何?”
秦將臉色鐵青,手按在刀柄上:“你敢射殺秦使?”
“秦使?”姬延笑了,“帶著五十騎闖我營地,叫‘使’?那我這箭,叫‘禮’。”他忽然揚聲,“親衛營,演示戰術!”
五十騎立刻變陣,前二十人舉弩,後三十人拔刀,楔形陣瞬間轉為橫陣,動作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趙二喊著號子:“一!二!”
弩箭齊發,落在秦騎前方丈許處,箭簇插在地上,排成一條筆直的線——那是警告線。
秦將的臉徹底白了。他帶來的斥候營是秦軍精銳,可論陣型,連正規軍都未必有這默契,更彆說這強弩的射程……他忽然想起那校尉的話:“周軍的弩,能射穿三層甲。”當時隻當笑話,現在看來,怕是真的。
“回去告訴秦武王,”姬延的聲音透過河穀傳過去,“想打,我奉陪。想談,讓他派個會說話的來。”
秦將咬了咬牙,調轉馬頭:“走!”五十騎幾乎是逃也似的退了,馬蹄聲都帶著慌亂。
趙二在馬上吹了聲口哨:“陛下這氣場,比函穀關的石頭還硬!”
史厭笑著搖頭:“你沒看見秦將握韁繩的手在抖?剛才要是再逼一步,他能從馬上掉下來。”
姬延勒住馬,望著秦騎消失的方向:“他會再來的,帶更多人。”他轉頭對親衛營道,“拆了河穀那片矮樹叢,挖陷馬坑,深三尺,上麵鋪草皮。”
“得嘞!”
回到帳中,史厭正對著強弩圖紙比劃:“剛才那箭太險了,要是真射中……”
“就得讓他覺得險。”姬延接過圖紙,在弩臂處畫了道線,“這裡加個刻度,瞄準更方便。對了,讓工匠營把剩下的青銅料都融了,做箭簇,要三棱的,穿透力強。”
史厭忽然壓低聲音:“陛下,您說……秦武王會不會真傾巢而出?咱們這點人……”
“他不敢。”姬延很肯定,“宜陽守軍被咱們打殘了,他現在調兵,韓魏就得偷他河西。再說,他那寶貝鼎還沒舉呢,舍不得死。”
正說著,帳外傳來喧嘩。趙二跑進來,手裡舉著個陶罐:“陛下,剛從秦騎掉的包裹裡搜出來的,全是傷藥!”
姬延打開一看,樂了——陶罐裡是秦國最好的金瘡藥,還有張字條,字跡潦草:“周軍弩太凶,求陛下給條活路,我願獻秦軍布防圖。”
史厭眼睛一亮:“是那個校尉!他反水了!”
姬延指尖敲著陶罐:“有意思。趙二,帶十個人去接應,記住,彆讓他被秦軍的人發現。”他看向史厭,“看來,咱們的強弩,不止能射穿甲胄啊。”
史厭笑著點頭:“還能射穿人心。”
傍晚時,校尉被悄悄接進營。他跪在地上,抖得像篩糠:“陛下饒命!我……我隻是想活命!秦軍裡早就怨聲載道了,秦武王天天逼著練舉鼎,好多人都想逃……”
姬延扔給他塊肉乾:“起來說。秦軍在宜陽還有多少人?”
校尉狼吞虎咽地啃著肉乾,含糊道:“還有八千,但大半是新兵,真正能打的,就兩千銳士。糧草屯在南坡,守將是個蠢貨,喝酒誤事……”
趙二在旁聽得直咋舌:“這貨知道的不少啊!”
“不止這些,”校尉突然抬頭,眼裡閃著光,“我還知道秦武王的秘密——他偷偷鑄了個新鼎,比洛陽那隻還重,說要在孟津舉鼎,顯威風!”
姬延心裡一動。舉鼎?前世秦武王就是舉鼎砸斷腿死的……這倒是個機會。
他示意史厭記下校尉說的布防圖,對趙二道:“去告訴工匠營,連夜趕製二十具連弩,要能連發的那種。”
“連弩?”趙二眼睛瞪得溜圓,“陛下,那得耗多少青銅啊?”
“把繳獲的秦軍甲胄融了。”姬延語氣平淡,“告訴他們,明天天亮前,我要看到成品。”
趙二利索地應了,轉身時差點撞翻帳簾,引得親衛們一陣笑。
校尉看著這陣仗,忽然明白過來:“陛下……您要打宜陽?”
姬延沒回答,隻是看著帳外漸沉的暮色。秦武王,你想舉鼎?那我就先讓你嘗嘗,什麼叫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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