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寒風凜冽,吹得人衣袂獵獵作響。
張玄德望著山下快速逼近的騎兵隊伍,尤其是馬背上那個熟悉的身影——陳望,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陳望還活著!可他怎麼會和這隊官兵在一起?”
看那旗幟和裝備,絕非普通郡縣兵卒,更像是某位大人物的親兵衛隊,氣質彪悍,帶著一股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
李慕白和李玉兒也看到了山下的情況,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李慕白下意識地將張玄德護在身後,手中桃木劍青光明滅不定,顯然剛才施展金光咒消耗不小,但他眼神依舊堅定。
李玉兒則上前一步,與李慕白並肩而立,那雙明眸中閃爍著冷靜的分析光芒,她低聲道:“看旗號,像是‘鎮北將軍’麾下的斥候精銳。陳望怎麼會和他們攪在一起?是敵是友,尚未可知。”
“鎮北將軍......?”
張玄德對這個時代的官職體係一無所知,但聽名號就知道是位高權重的大將。
“陳望一個江湖人士,如何能調動這等精銳?”
馬蹄聲如雷,轉眼間,二三十騎已衝到山脊下方,呈扇形散開,隱隱將上山的小路封死。
為首一名身著黑色皮甲、麵容冷峻的軍官勒住戰馬,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山頂三人,最後定格在陳望身上。
陳望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軍官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手指指向山頂。
軍官點了點頭,銳利的目光再次投向李慕白,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山上之人,可是終南山李道長?”
李慕白眉頭微蹙,朗聲回應:“貧道正是李慕白。不知將軍率眾前來,所為何事?”他語氣不卑不亢,帶著方外之人的超然。
軍官抱拳一禮,算是客氣,但語氣依舊強硬:“本將乃鎮北將軍麾下斥候校尉,趙乾。奉將軍密令,追查一樁要案。據陳先生所言,道長與這位張先生,”他目光掃過張玄德,“可能卷入此事,且身懷重要證物。還請三位隨我等下山,麵見將軍,澄清事實,交還證物。”
“證物...?”
張玄德心中一凜,“是指那秘圖還是青銅片?陳望竟然將他們賣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陳望,卻見陳望也正望著他,眼神複雜,有愧疚,有焦急,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意味。
陳望微微搖了搖頭,嘴唇無聲地動了動,看口型似乎是:“信我,不得已。”
張玄德心亂如麻。
“陳望這是什麼意思?是被脅迫?還是另有隱情?”
李玉兒忽然輕笑一聲,聲音清脆,打破了緊張的氣氛:“趙校尉,好大的陣仗。不知我等所犯何罪?所謂證物,又是指何物?鎮北將軍什麼時候開始管起江湖尋寶、道門曆練的閒事了?”她話語犀利,直指要害,點出對方師出無名,且意圖不明。
趙乾臉色一沉,顯然對李玉兒的質問很不滿,但他似乎對李玉兒和李慕白的身份有所顧忌,強壓著火氣道:“這位姑娘言重了。具體案情,涉及軍機,不便透露。但此事關乎邊境安寧,非同小可。還請三位配合,莫要自誤!”他手按上了腰間的刀柄,身後的騎兵也同時握緊了兵器,一股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李慕白踏前一步,將李玉兒稍稍擋在身後,沉聲道:“趙校尉,貧道奉師兄之命下山,自有要務在身,不便隨將軍前往。若將軍確有要事,可遣人往終南山遞上拜帖,我千葉師兄自會接待。至於證物之說,純屬無稽之談,我等並無將軍所需之物。”
“李道長這是要抗命了?”趙乾眼神一寒,語氣徹底冷了下來,“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趙某無禮了!弓箭手準備!”
一聲令下,十餘名騎兵立刻張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在冬日慘淡的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對準了山頂三人。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張玄德手心全是冷汗,被這麼多強弓硬弩指著,他感覺死亡從未如此接近。
他看向李慕白和李玉兒,李慕白臉色凝重,但並無懼色,桃木劍上青光隱隱流轉。
李玉兒則依舊冷靜,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她低聲道:“慕白,他們不敢真的放箭,終南山的名頭他們還擔待不起。但拖延下去,黑蛇幫的人追上來就麻煩了。”
果然,趙乾雖然下令弓箭準備,卻並未立刻射擊,顯然投鼠忌器。
他厲聲道:“李道長,最後問一次,跟不跟我們走?”
就在這時,陳望突然上前一步,對趙乾拱手道:“趙校尉息怒!李道長乃方外高人,或許確有不便。不如讓在下再勸勸張兄弟?畢竟東西可能在他身上。”他轉向張玄德,臉上擠出幾分懇切:“張兄弟,聽我一言!那東西是禍根,留在身上隻會招來殺身之禍!交給趙校尉,由鎮北將軍處置,方能保你平安!我……我也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