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之外,夜色如墨,寒意刺骨。
終南山的靈秀與祥和仿佛被那道古樸的石質牌坊徹底隔絕在身後,撲麵而來的是荒野的沉寂與未知的危險。
千葉真人化作青煙消散的刹那,張玄德清晰地感覺到,那層無形的庇護已然消失,他們真正踏入了波譎雲詭的江湖。
慕容雪沒有絲毫停頓,月白長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身形如電,率先朝著東南方向疾馳而去,步伐輕盈而迅捷,仿佛腳不點地,隻在雪地上留下極淺的痕跡。
他的速度極快,顯然並未刻意遷就他人。
“跟上!”
李慕白低喝一聲,與李玉兒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玉兒會意,一股柔和而堅韌的念力悄然包裹住張玄德,減輕他奔跑的負擔。
李慕白則在前引路,手中桃木劍微微散發青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黑暗的角落。
兩人一左一右,將張玄德護在中間,緊隨著慕容雪那道幾乎要融入夜色的白影。
張玄德咬緊牙關,將全身力氣都灌注在雙腿上,拚命奔跑。
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臉頰,肺部火辣辣地疼,腳下的積雪時而濕滑,時而暗藏坑窪,好幾次他都險些摔倒,全靠李玉兒的念力及時扶持才穩住身形。
他從未經曆過如此高強度的奔襲,身體的每一處肌肉都在尖叫抗議,但強烈的求生欲和肩上的責任支撐著他,讓他不敢有絲毫鬆懈。
他緊緊握著懷中的青銅片,那絲微弱的溫熱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
四人如同暗夜中的幽靈,在崎嶇的山路上沉默疾行。
除了風聲和喘息聲,隻有腳下積雪被踩實的咯吱聲,更襯得四周死寂得可怕。
慕容雪似乎對路徑極為熟悉,他選擇的並非官道,而是蜿蜒於山林間的隱秘小徑,雖然難行,卻能最大程度避開可能的眼線。
奔行了約莫一個多時辰,東方天際微微泛起一絲魚肚白,黎明將至。
前方的慕容雪忽然放緩了腳步,抬手示意停下。
四人隱在一叢茂密的枯灌木後,向前望去。
隻見前方山坳處,隱約出現了一片低矮的建築輪廓,幾點微弱的燈火在薄霧中搖曳,如同鬼火。
那裡,便是此行的會合點——清風集。
此時的清風集,籠罩在破曉前最深的黑暗中,寂靜無聲,仿佛一座死鎮。
但張玄德卻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抑感彌漫在空氣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情況不對。”李玉兒壓低聲音,她的念力感知最為敏銳,“集子裡太安靜了,而且……有淡淡的血腥味,還有殘留的殺氣。”
李慕白臉色一凝,桃木劍上的青光又亮了幾分:“有埋伏?還是我們來晚了,這裡已經發生過衝突?”
慕容雪冰藍色的眸子掃過清風集,眼神銳利如鷹隼,他淡淡道:“集內有我閣‘冰魄衛’留下的暗記,示警‘有變,勿入’。看來,此地已非安全之所。”
張玄德心中一沉。最壞的情況發生了!會何點暴露了?是黑蛇幫?鎮北將軍府?還是其他勢力?
“現在怎麼辦?”李慕白看向慕容雪和李玉兒,尋求對策。千葉真人不在,慕容雪經驗豐富,李玉兒智計過人,成了臨時的決策核心。
慕容雪略一沉吟,道:“暗記指向集外西南五裡處的‘廢棄山神廟’。冰魄衛應已轉移至彼處等候。我們繞開清風集,直接去山神廟。”
“同意。”李玉兒點頭,“集內情況不明,貿然進入風險太大。先去與冰魄衛彙合,了解情況再做打算。”
計劃已定,四人不再猶豫,借著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掩護,小心翼翼地繞開清風集,朝著西南方向的山林潛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