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林的險惡,遠超眾人想象。
屍魔藤的襲擊如同一個警告,讓隊伍的行進變得更加謹慎和緩慢。
慕容雪和寒鋒不得不頻繁停下來,依靠冰魄衛對地形的熟悉和張玄德那愈發敏銳的青銅片預警,小心翼翼地避開一處又一處潛藏的危險——或是彌漫著致命瘴氣的沼澤,或是盤踞著毒蟲猛獸的巢穴,甚至還有一些天然形成的、能擾亂方向的詭異迷陣。
張玄德懷中的青銅片,仿佛真的成了他在絕境中的“指南針”。
那種帶著警示意味的震顫感越來越清晰,有時是持續的微弱震動,提醒著前方有緩慢散發的危險氣息;有時則是急促的幾下跳動,預示著迫在眉睫的襲擊。他逐漸學會了分辨這種“語言”,並及時告知同伴。
幾次成功的避險後,連最初對他能力將信將疑的冰魄衛們,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信服和依賴。
李慕白和李玉兒更是將張玄德護得更加周全。
李慕白不時將自身純陽道元渡一絲給張玄德,助他抵禦林間陰寒濕邪;李玉兒則始終用念力籠罩著他,既是為了保護,也是為了更清晰地感知青銅片傳來的波動。
如此艱難跋涉了一整日,直到夜幕再次降臨,眾人才終於有驚無險地穿過了黑風林的核心區域。
當眼前豁然開朗,不再是遮天蔽日的古木,而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布滿嶙峋怪石的山坡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未完全吐出,便被眼前的景象再次扼住。
山坡之下,是一道巨大得令人心悸的裂穀!裂穀兩側懸崖陡峭如刀削,深不見底,穀中雲霧繚繞,隱隱傳來轟隆的水聲,仿佛有巨龍在深淵中咆哮。
裂穀最窄處,目測也有二三十丈寬,尋常人根本不可能跨越。這便是慕容雪所選路線上的第二道天塹——斷魂澗!
“這就是斷魂澗……”李慕白望著那深不見底的峽穀,倒吸一口涼氣,“果然名不虛傳!這要怎麼過去?”
寒鋒走到懸崖邊,仔細觀察了片刻,指著對麵懸崖一處不起眼的、似乎有人工開鑿痕跡的平台道:“使者,看那裡!古籍記載,古時曾有修士在此架設過‘懸空棧道’,但年代久遠,早已毀棄。不過,兩岸崖壁上似乎還殘留著一些當年固定棧道的鐵樁和石孔。”
慕容雪凝目望去,冰藍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光。他點了點頭:“確有痕跡。雖棧道已毀,但借殘留樁孔,以冰魄索相連,或可架起一條臨時索橋。”
“冰魄索?”李慕白眼睛一亮,“是了!玄冰閣的冰魄索堅韌無比,且寒氣可凝水成冰,增加附著力!隻是……這距離太遠,如何將索頭送到對岸?”
慕容雪沒有回答,而是走到懸崖最邊緣,深吸一口氣。隻見他周身寒氣大盛,月白長袍無風自動,他雙手虛握,一股肉眼可見的冰藍色氣流在他掌心急速凝聚、壓縮,最終化作一根長約三尺、晶瑩剔透、散發著刺骨寒氣的冰矛!
“去!”
慕容雪清喝一聲,手臂猛地一振!那根冰矛如同閃電般破空而出,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直射對岸懸崖!冰矛精準無比地釘入了寒鋒所指的那處石孔之中,深入岩壁近半,矛身兀自劇烈震顫,散發出森然寒氣,將周圍的岩石都凍出了一層白霜!
“好!”李慕白忍不住喝彩一聲。這一手凝氣成兵、隔空飛渡的功夫,足見慕容雪修為之深。
緊接著,慕容雪如法炮製,又連續擲出三根冰矛,分彆釘入對岸崖壁不同的石孔,形成了一個大致平行的四邊形。
“寒鋒,冰魄索!”慕容雪下令。
寒鋒立刻從隨身行囊中取出四盤閃爍著金屬光澤、卻觸手冰涼的銀色細索。這冰魄索看似纖細,卻是由北地萬年玄冰混合寒鐵精英打造,堅韌異常。四名冰魄衛上前,兩人一組,熟練地將冰魄索的一端牢牢係在慕容雪擲出的冰矛尾部,另一端則固定在岸邊早已選好的堅固岩石上。
四條銀色的索橋,在夜色中橫跨在深不見底的斷魂澗上,如同四道纖細的琴弦,下方是翻湧的雲霧和轟鳴的水聲,看上去驚心動魄。
“索橋已成,但僅容一人次第通過,且需運轉功力抵禦澗中陰風與寒氣,否則極易失足墜落。”慕容雪看向眾人,語氣嚴肅,“傷勢未愈者,由同伴護送。張玄德,你緊隨李玉兒,她會以念力護你周全。”
安排已定,不再猶豫。慕容雪率先踏上最左側的一條冰魄索。他身形飄逸,如同踏在平地,月白長袍在澗風中獵獵作響,轉瞬間便已到了對岸平台,負責接應。
接著是李慕白和幾名狀態較好的冰魄衛,他們各展身法,小心翼翼地在搖晃的索橋上移動,雖有驚,卻無險。
輪到張玄德時,他看著腳下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和耳邊呼嘯的陰風,腿肚子都有些發軟。這可比黑風林裡的毒蟲猛獸可怕多了!
“張兄,閉上眼睛,放鬆身體,相信我。”李玉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柔和而堅定。她一隻手輕輕搭在張玄德的肩膀上,一股溫暖而穩定的念力瞬間包裹住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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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德一咬牙,依言閉上眼,邁步踏上了冰魄索。腳下一滑,他差點驚呼出聲,但李玉兒的念力如同無形的扶手,立刻穩住了他的身形。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仿佛被一股力量托著,沿著索橋向前漂移。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令人心悸的水吼,但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隻是緊緊跟著李玉兒的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