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聽不懂?普通話…是怪話?”
李諾腦子裡嗡的一聲,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剛才那點劫後餘生和溝通成功的喜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懵逼和更大的恐慌。
我靠!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啊!
不都是穿越過去語言自通的嗎?這怎麼還帶口音歧視的?!
他猛地反應過來——這裡是平行世界!雖然大的曆史脈絡相似,但細節處處不同!語言演變出現差異,簡直是太正常不過了!
可能他說的現代普通話,在這個世界的1950年,聽起來就像是某種晦澀難懂的方言甚至外國話!
而對方那濃重口音夾雜著官話的語言,他聽著費勁,估計對方聽他的“標準普通話”更是跟聽天書一樣!
完犢子!最大的溝通橋梁,塌了!
車外,張建國排長等了半天,沒聽到裡麵再傳出那句怪腔怪調的“寄幾人”,隻看到那手電光還在那瞎晃悠,心裡更加疑竇叢生。
“排長!他說的啥玩意兒?俺一句沒聽懂!”劉二娃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不是咱們這兒的話…也不像鬼子的話…”小張也嘀咕道。
“管球他說啥!鬼鬼祟祟不敢露頭,肯定不是好東西!”狗剩又開始慫恿,“排長,給他一槍嚇唬嚇唬!”
“閉嘴!”張建國低喝一聲,眉頭擰成了疙瘩。他心裡也急,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裡麵的人明顯在嘗試溝通,雖然語言不通,但那燈光信號和汽笛聲是做不了假的。
他決定再試探一次。
他示意手下保持安靜,自己再次深吸一口氣,用更慢、更清晰的語速,幾乎是一字一頓地朝著列車喊道:
“裡—麵—的—人—聽—著!俺—們—是—河—灣—村—民—兵—排!俺—叫—張—建—國!你—是—乾—啥—的?為—啥—在—這—裡?能—不—能—出—來—說—話?”
他的聲音穿透車殼,雖然口音濃重,但這次因為語速慢,李諾豎著耳朵,連蒙帶猜,大概明白了七成!
河灣村…民兵排…張建國…問他是誰…為啥在這…能不能出來…
信息獲取到了!但怎麼回應?!
說話聽不懂,寫字他們看不見…
李諾急得原地轉圈,目光再次掃過漆黑的ntropane,最後定格在那根救命的鳴笛拉索和應急手電上。
有了!
不能說話,還能“比劃”!
他再次握住鳴笛拉索。
嗚——!一聲長鳴)代表“肯定”或“收到”!
然後,他拿起手電,沒有再打摩斯碼那種複雜信號,而是用最樸素的方式——對著車外,上下晃動光柱,模仿人點頭的動作!
點頭yes,搖頭no!這總該是全球通用了吧!
車外的民兵們看著那一聲汽笛後開始“點頭”的光柱,再次陷入了集體懵逼。
“排…排長…它…它又答應了?還…還點頭了?”劉二娃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這鐵家夥…成精了?能聽懂人話?!”狗剩的聲音帶著恐懼。
張建國排長也是目瞪口呆,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一個鐵疙瘩,不僅能動,能躲“天雷”,還能聽懂話,會用燈光點頭回應?
這他媽到底是是個啥?!
但對方表達出的“非攻擊性”和“試圖溝通”的意願,是越來越明顯了。
他的警惕心稍稍降低了一絲,但槍口依舊沒放下。
“你—能—聽—懂—俺—說—話?”他嘗試著又問,眼睛死死盯著那光柱。
光柱再次上下晃動點頭)。
“你—是—好—人?不—是—敵—特?”張建國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光柱瘋狂上下晃動拚命點頭)!
“那你—為—啥—不—出—來?”張建國追問。
光柱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始左右搖擺搖頭),搖得那叫一個堅決!同時,李諾又拉了一下汽笛,發出一聲短促而急切的鳴叫,仿佛在說“不行!危險!”
張建國似乎有點明白了。裡麵的人害怕,不敢出來,怕被他們開槍打死。
他想了想,一咬牙,做出了一個讓手下驚呼的決定。
他把自己的駁殼槍慢慢收回槍套,然後對著其他四人命令道:“都把槍口放下!暫時彆指著那車!”
“排長!這太危險了!”
“聽命令!”張建國語氣堅決。
四個民兵麵麵相覷,最終還是慢慢把槍口垂向了地麵,但手指都沒離開扳機,身體依舊緊繃。
“裡—麵—的—人—看—見—了—沒?”張建國張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俺—們—把—槍—放—下—了!你—能—不—能—想—個—法—子,讓—俺—們—看—看—你?就—看—一—眼!”
他必須確認裡麵到底是人是鬼!這是底線!
車廂內,李諾通過車窗縫隙,看到外麵的人確實把槍口放下了雖然沒完全放鬆),又聽到張建國的話,心裡天人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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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還是不敢!
但對方已經表達了誠意,如果自己再毫無表示,這脆弱的信任可能瞬間瓦解。
怎麼辦?
他的目光再次在黑暗中搜索,突然落在了之前從裝備艙拿出來、還沒來得及用的那幾包壓縮乾糧和那半瓶水上!
食物!
在任何時代,分享食物都是表達善意的最直接方式之一!
尤其是對這個物質可能極其匱乏的年代來說!
他立刻抓起一包壓縮乾糧和那半瓶水,心臟砰砰狂跳。
怎麼給?
開門扔出去?太危險了!
他再次看向那個應急通風口格柵。格柵的開口不大,但塞一包餅乾和一瓶水出去,應該勉強可以!
他摸索著找到手動開啟通風口的扳手,用力扳開。
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包用銀色複合材料包裝的壓縮乾糧和那個塑料水瓶,從格柵縫隙中慢慢地、一點點地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