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尊敬的提問，實際滿滿的惡意，不是他一個人這麼覺得。
其他記者滿眼激動，想從她這裡看到脆弱，蒼白？
“所以，按你的意思，受害者就該永遠躲起來，不要出現，
一輩子活在那段傷痛中，最好在陰暗的角落，不要跑出來揭開真相？”楊莉莉目光淩厲，看向圍著她的幾個人。
秦霄心咯噔一下，想勸楊莉莉，卻來不了口。
在楊莉莉經曆那些事情時，他不能伸出援手，沒立場，也不能讓她原諒或不計較。
“你說的受害者，不一定真的，官司不是輸了嗎？
宋倩已經死了，你還抓著這件事不放，也太小氣了，而且你被抓去不是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嗎？”還是剛才那個記者，言辭犀利，為死去的宋倩“申冤”。
楊莉莉嘴角輕扯：“你說的實質性傷害是指，我沒被他們強～暴？”
記者挺直腰杆子：“沒錯，宋倩為此付出生命，
現在官司勝訴，她也不可能活過來了。相比之下，你過得很好。”
楊莉莉：“審判的結果不代表事實，過得好的，就該原諒傷害我的人？你也跟我有同樣的經曆再談原諒。
那些作惡多端的人，才該活在陰暗的角落，永遠被唾棄，
我是受害者，堂堂正正地站在這裡，不是靠你們這些記者，而是不認輸，不斷拚命爬出深淵的自己，
我就要出現在公眾視野，讓跟我有同樣經曆的女孩們知道，你們沒做錯任何事，該受懲罰的是作惡的人，
受害者沒有罪，能過自己想要的任何生活，你們有無線可能，不要太早放棄自己！”
那個被懟的記者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其他的記者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楊莉莉會是這個反應。
楊莉莉對著攝像頭：“我知道你們在看著，也知道你們不相信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
但女孩們，請想儘一切方式，把自己救出來，
還有那些人販子們，不要以為你們能一直躲起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也信因果報應，在你們作惡時，這個惡的果實就已經在未來等著你們！”
說完楊莉莉轉身離開，她不用彆人理解，隻堅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自己的經曆傳開，能影響到小部分人，就算她贏。
有不公就有反抗，很多像她這樣的受害者，能得到短暫的同情，之後更多的嫌棄。
人在麵對苦難時，下意識想逃避，共情讓自己難受。
從施害者身上找優點，從受害者身上找缺點，讓一切合理化，旁觀者才會心裡舒坦。
秦霄握住她的手，想要給她力量，對上她冰涼的雙眸，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嚨。
第二天的報紙刊登了楊莉莉這起官司的新聞。
她懟記者的話被原封不動刊登出來。
鵬城某個筒子樓內，
一個昏暗的房間，骨瘦如柴的人正翻看報紙。
她捏著報紙的一角，楊莉莉是學舞蹈的，
《蝶飛》開始全國巡演的時候，她就關注了，跟楊莉莉相關的報紙她都留著。
窗簾的一側透著陽光，悄悄跟隨著風鑽進來，又偷偷溜出去。
鬼使神差間，她起身走到窗邊，抓住窗簾，
倏地一拉，刺眼溫暖的陽光撲向她，把她全身的冰冷都融化，
想到在上美術課時，那種熱源貼近和手被握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