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擊沉那艘船!奪下號角!”暗影議會的旗艦“深淵呼號者號”上,傳來氣急敗壞的怒吼。那聲音透過魔法擴音器,嘶啞如夜鴉。
數道漆黑的能量光束撕裂空氣,發出鬼哭般的尖嘯射向“海燕號”!緊接著是慘綠色的腐蝕液球,劃過拋物線,所過之處連空氣都冒出青煙!水下,三艘“噬骨海狼”的潛航器發射出帶著倒鉤的魔法魚叉,旋轉著撕裂海水,直取船底龍骨要害!
“防禦!”塔隆怒吼,雙手持盾猛然頓地!“不動山嶽·改”爆發出璀璨的土黃色光芒,一道厚達三尺的光牆在左舷升起,硬生生擋住了三發黑暗能量束,光牆表麵炸開蛛網般的裂痕,但未破碎!索菲亞從船艙衝出,揚手擲出五瓶“冰霜護壁”,藥水在空中炸開,形成層層疊疊的寒冰屏障,將腐蝕液球凍結在半空,哐當墜海!星塵盤膝坐在甲板中央,雙手結印,頭頂浮現微型星圖,星辰之力扭曲了後續能量攻擊的軌跡,讓它們偏離目標,落入海中炸起衝天水柱!
“海燕號”在炮火中劇烈顛簸,船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發腐蝕液擦過右舷,木質船舷瞬間焦黑碳化,冒出刺鼻濃煙。水下傳來金屬撕裂聲——一具“水鬼”傀儡被魚叉擊中,但成功引爆了內置的煉金炸彈,將一艘潛航器的前部炸得扭曲變形。
但“海燕號”依舊頑強地向著預定坐標衝刺!風帆全開,尾流在墨藍色的海麵上拉出白色的傷痕。
號角聲持續不斷。莉娜的臉色漸漸蒼白,維持這種程度的靈魂共鳴對她消耗極大。每一次聲波擴散,都像抽走她一部分生命力。她感到喉嚨發甜,握著號角的手微微顫抖,眼前開始出現重影。但她眼神堅定,毫不動搖。她能感覺到,號角聲正在觸及某些存在——一些沉睡的、憤怒的、悲傷的,但依然對這片海洋懷有眷戀的存在。
一息,兩息,三息……時間在爆炸聲與海浪聲中緩慢流逝。
海麵上,暗影議會的攻擊愈發猛烈。“深淵呼號者號”側舷炮門全部打開,第二輪齊射即將到來。水下,剩餘兩艘潛航器已經逼近到船體五十碼內,魚叉發射器重新裝填完畢。
希望,似乎在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得渺茫。塔隆的護盾光芒黯淡,索菲亞的藥劑消耗過半,星塵的鼻孔滲出鮮血,維持星軌擾亂術讓他腦內如針刺般劇痛。
就在塔隆的護盾發出碎裂脆響、一艘潛航器射出的魚叉已經鉤住船舷、鐵鉤撕裂木板嵌入船體的危急關頭——
異變陡生!
“咕嚕……嗷——!!!”
一聲古老、蒼涼、卻充滿無上威嚴的咆哮,猛地從海溝深處炸響!那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所有生靈的腦海中轟鳴!它與珍珠號角的悠揚截然不同,充滿了力量與憤怒,仿佛沉睡了萬古的巨獸被驚醒,對闖入者發出雷霆般的警告!
緊接著,在“海燕號”右側不到兩百碼的海麵上,海水猛地向上凸起!一個龐大無比、披著厚重青黑色骨甲、頭顱如同山嶽般的影子,破開海麵,帶起萬噸海水如瀑布般傾瀉!十幾條布滿吸盤的觸手在空中狂舞,每一根都堪比戰艦主桅!湛藍色的巨眼,每一隻都有房屋大小,冰冷地掃過暗影議會的戰艦,眼中充滿了被褻瀆領地的暴怒!
正是之前指引過他們的那頭遠古巨魷——海洋的守護者,“深淵守望者”卡拉森的後裔!
“是……是守護者!它回應了!”艾莉希雅扒在船舷,驚喜地叫道,淚水奪眶而出,“它還記得古老的盟約!”
但這還沒完!
“咻——咻——咻——!”
無數道矯健的、閃爍著淡藍色鱗光的身影,如同利箭般從深海之中激射而出!她們擁有著人類女性般優美的上身,肌膚如珍珠般潤澤,長發如海藻般飄散,但腰部以下卻是強健有力的魚尾,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著彩虹般的光澤。她們手中握著由活體珊瑚和水晶共生鍛造的長矛與法杖,身上穿著貝殼與海草編織的戰甲。正是汐族戰士!數量至少有三百之眾!
為首的一位汐族女性,容貌與艾莉希雅有幾分相似,但更加成熟威嚴,眼角有細密的、如同珍珠光澤的紋路。她手持一柄鑲嵌著拳頭大小、散發柔光的深海珍珠的法杖,頭戴珊瑚王冠。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艾莉希雅,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與如釋重負,隨即目光冰冷如萬年寒冰,鎖定暗影議會的艦隊。
她舉起法杖,用空靈卻充滿殺意的聲音喝道,那聲音在海麵上回蕩,壓過了炮火:“以潮汐之名,以深淵為證!褻瀆海洋平衡者——死!”
援軍,到了!珍珠號角的呼喚,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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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巨魷卡拉森後裔發出一聲震天咆哮,巨大的觸手如同天罰之鞭,帶著萬鈞之力狠狠抽向“深淵呼號者號”!黑帆戰艦緊急轉向,但一條觸手末端仍然擦過船尾,木質結構瞬間粉碎,尾樓被整個撕開,數十名水手慘叫著落入海中!
汐族戰士們則吟唱起空靈的戰歌,那歌聲如潮起潮落,蘊含著古老的力量。海麵應聲升起三道直徑超過五十碼的巨大水龍卷,如同海神之矛刺向敵艦!更有鋒利的冰晶風暴在敵艦隊列中炸開,每一片冰晶都銳如刀鋒,切割帆索、穿透甲板、凍結血肉!
暗影議會艦隊陷入混亂。“噬骨海狼”的潛航器試圖下潛躲避,但汐族戰士中分出一隊專門的水下獵手,她們如遊魚般靈活,手中的珊瑚長矛能射出高壓水箭,輕易貫穿潛航器的外殼。另一艘護衛艦試圖用弩炮攻擊巨魷,但箭矢撞在骨甲上紛紛折斷,連痕跡都沒留下。
海戰,瞬間爆發!局勢逆轉!
“海燕號”的壓力驟減。鉤住船舷的魚叉被塔隆用巨斧斬斷,船體在索菲亞的緊急修補下暫時穩定。
“趁現在!”雷恩大吼,舵輪打得飛起,“滿帆!全速!衝進海溝東側裂隙!星塵,指引方向!”
莉娜停止了吹奏,身體一晃,幾乎軟倒。索菲亞眼疾手快扶住她,將一瓶翠綠色的恢複藥劑灌入她口中。莉娜虛弱地靠在索菲亞身上,臉色蒼白如紙,唇角有血絲滲出,但臉上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燦爛的笑容。
她做到了。號角聲穿越了仇恨與誤解的屏障,喚醒了守護者的憤怒與同族的援助。
“海燕號”如同掙脫了漁網的魚兒,鼓起殘破但依舊頑強的風帆,在遠古巨魷和汐族戰士的掩護下,朝著那片能量異常點——海溝東側裂隙的黑暗入口,義無反顧地衝了過去!
身後,是驚天動地的海戰:巨魷觸手拍擊海麵掀起山巒般的浪濤,汐族戰歌與黑暗法術的爆鳴交織,火光、冰晶、黑暗能量將那片海域染成混亂的調色盤。前方,是深不見底、危機四伏的海溝裂隙,如同一張猙獰的巨口,等待著吞噬一切闖入者。
號角已經吹響,援軍已然到來,但真正的挑戰——“深淵之眼”的秘密,與暗影議會更深層的陰謀,才剛剛揭開冰山一角。遠古巨魷的參戰能扭轉局部戰局,但能否對抗“深淵之眼”的力量?汐族援軍中有多少是守護派主力?激進派汐族和暗影議會的真正後手又是什麼?
“海燕號”衝入了裂隙的陰影之中,光線陡然暗淡,仿佛從白晝踏入午夜。船首像破開粘稠如油的海水,船體兩側是高聳萬仞、布滿發光苔蘚與詭異化石的懸崖。黑暗中,傳來深海生物遙遠的、扭曲的鳴叫。
莉娜擦去嘴角血跡,在索菲亞攙扶下站直身體,望向黑暗深處。她能感覺到,那裡有什麼在脈動——緩慢、沉重、充滿不祥,仿佛一顆屬於深淵的心臟。
最終的決戰,即將在這片黑暗的深淵之上,全麵展開。而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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