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諜野杜鵑的刺
延安二月的風裹著沙礫,刮在臉上不是鈍痛,是帶著棱角的剮。潛伏在延安的日諜野杜鵑,她蹲身係鞋帶時,列寧裝袖口燙出的折線在晨光裡泛白,像手術刀的刃。她指尖觸到馬紅豆鞋帶結的瞬間,梨渦裡的冷光與紅豆荷包的緞麵反光撞了一下——那點紅,在她眼裡是馬飛飛刀下一百六十七個亡魂的血,正滴滴答答往秤盤上堆。
豆兒笑起來的豁口漏著風,把“爸爸”兩個字吹得輕飄飄的。她不知道懷裡那顆相思豆,早被野杜鵑算進了複仇的賬:一顆換一百六十七顆,這筆買賣,關東軍的賬本都記著呢。
二、馬紅豆被綁架
桂花糕的甜是從牙縫裡滲出來的——老周帶來的總混著灶煙味,這個“叔叔”的卻香得發膩,像揣了整座糖坊。豆兒的手剛搭上那隻戴氈帽的手,麻袋落下來的速度比老周藏糖的動作還快。
黑暗裡,桂花糕的甜和土路的腥擰成一股繩,勒得她鼻子發酸。數到二百四十一下時,騾車停了,她聽見野杜鵑的聲音裹著寒氣:“豆兒乖,睡一覺就見著爸爸了。”麻袋外傳來金屬摩擦聲,像爸爸擦槍時的動靜,豆兒把荷包往心口按得更緊,那顆紅豆硌著肋骨,比爸爸講過的所有道理都實在。
三、庫門·地火
軍火庫的鐵鏽味是活的,順著蒸汽管子爬進豆兒喉嚨。手腕被麻繩勒出的血痕裡嵌著煤渣,她數著蒸汽噴出的白氣,數到第七十二團時,看見爸爸的鉤子劃破了黎明。
血濺到臉上的那一刻,豆兒沒閉眼。她盯著爸爸鉤子上的寒星——那是她周歲時,爸爸用彈殼熔的,七顆,像北鬥。當子彈在爸爸左肩開出血花,她突然想起保育院老楊說的:“電閘是鬼子的軟肋,就怕雷。”腳尖勾住閘柄時,她覺得自己像蕩秋千,隻是這秋千蕩得太猛,把荷包裡的紅豆震碎在風裡。
馬飛飛抱住她時,豆兒睫毛上的血珠墜進他掌心。那形狀,和他第一次抱她時,落在手背上的淚珠一模一樣。
四、月亮銀鉤的怒
野杜鵑的和服下擺掃過碎彈片時,馬飛飛的鉤子正撕開她的劍鞘。她發髻裡的毒針還沒來得及彈出,就看見自己的影子被鉤子劈成兩半。
杏花落在豆兒臉上時,馬飛飛正用袖口擦她的眼睛。粉白花瓣粘在血汙上,像她偷抹胭脂那天,蹭在他軍裝上的印子。他數了數,三十七秒,不多不少,正好是豆兒每天午睡的時長。
五、五百根金條懸賞令
鳳凰山的土埋到胸口時,馬飛飛把銀鉤插進墳頭。月光順著鉤尖往下淌,像在給紅豆樹澆水。他喝光那壇桂花酒,酒液混著淚砸在碑上,濺起的塵土裡,竟飄著點甜香——和豆兒第一次喊“爸爸”時,他偷藏的那塊糖一個味。
老周遞信的手在抖,他看見馬飛飛燒信的火光裡,映出七顆寒星在鉤子上跳動,像豆兒夜裡數的星星。
六、馬飛飛對前妻小梅說的話
“小梅,豆兒走的時候,腳尖還勾著閘柄呢,跟你當年撲向子彈時一個強樣。”他用袖子擦了擦碑石,“等勝利了,我就把這滿山的杏樹都嫁接上紅豆,讓風一吹,滿世界都是咱閨女的笑聲。”
保育院的新樹長起來時,孩子們發現它總朝著鳳凰山的方向歪。春末結果,通紅的豆子掉在地上,踩碎了,竟有桂花的香。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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