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門告急
昆侖山執門祠的青銅鐘“哐當”一聲撞在第三十二響上,鐘身上的雲紋被血色月光浸得發暗,活像潑了桶陳年血漆。每回鐘聲蕩開,祠前白玉廣場的青石板就“哢吧”裂道新縫,那些刻著曆代執門人名姓的石縫裡,正往外滲血珠子,順著“守”字最後一筆彙成細流,正好繞著抗日奇俠馬飛飛的靴底打了個圈。
月亮島土地神夫人月遊子,她帶來的修士堆裡,第三排那個穿青布道袍的年輕小子突然“媽呀”一聲蹦起來。他指間捏著的黃符沒見火就冒了煙,灰燼被西域刮來的邪風卷成個小旋風,竟在半空擰出個歪歪扭扭的“死”字。“慌個屁!”月遊子袖子一甩,幾百片月牙狀的貝殼“嗖嗖”飛出去,落地就變成半人高的珍珠盾,盾麵上映著血月的影子晃悠悠的,“當年在月亮島,我薅過日本鬼子太陽神的胡子當馬鞭,這點陣仗也配叫開葷?”
話剛落音,西北邊的烏雲裡“唰”地垂下萬千黑羽毛。那些羽毛剛沾著地就“噗”地鼓起來,變成一個個舉著長矛的倭寇黑袍人,兜帽底下露出來的手爪子泛著青灰,矛尖滴下來的綠水“滋滋”蝕著盾陣外的石頭,冒起一串白泡泡。“是日本鬼子鴉天狗衛隊!”鬼月魂師太手裡的拂塵“啪”地繃直,銀絲跟活蛇似的纏上頭三個衝上來的日本鬼子黑袍人,“這群雜碎在喂陣!殺一個,烏雲裡的邪氣就厚一分,彆中了圈套!”
馬飛飛手心的定海神針突然燙得跟烙鐵似的,上麵的龍紋鱗甲“哢啦”全豎起來了。他踩著九宮步往前挪了半步,破煞鏟在身側轉了個金圈,“師太守好陣眼,山河圖借我用用!”玉牌剛離手就“呼”地長到十丈寬,青光跟琉璃似的罩住執門祠,他自己早跟離弦的箭似的紮進了敵陣。
破煞鏟挑飛頭個黑袍人的兜帽時,馬飛飛嗓子眼兒一緊——那肉瘤上嵌著的濁眼球,竟和礦道血屍胸口符牌上的紋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層人皮都懶得披了?”鏟尖“噌”地爆起金光,把肉瘤劈成兩半的瞬間,一股熟悉的鐵鏽血腥味漫過來,跟記憶裡勞工血屍散架前的味兒分毫不差。
二、八岐虛影
日本鬼子黑袍人跟潮水似的越湧越多,矛尖砸在山河圖光罩上的“叮叮當當”聲越來越密,漸漸連成一片炸響。馬飛飛在人堆裡旋身橫掃,破煞鏟每落一下就帶起一串黑血,可那些屍體剛著地就“噗”地化成灰,順著風飄向烏雲裡頭。他第七次揮鏟的時候,眼角瞥見烏雲邊上“哢嚓”劈下道暗紅閃電,心裡咯噔一下——這邪乎勁兒不對。
“蠢貨!”烏雲裡滾出玄胤的聲音,跟千把軍刀在鐵板上蹭似的刺耳,“這些都是八岐大神的血肉分身,你殺得越歡,祂醒得越快!”話音剛落,雲層“咕嘟”鼓出個大包,三顆長滿黑鱗的蛇頭“呼”地鑽出來,中間那顆的血眼珠裡,正清清楚楚映著執門祠的影子。
蛇嘴一張,百米外的鬆樹“唰”地成排蔫下去,葉子落得跟下雨似的。“是八岐虛影的前哨!”鬼月魂師太從袖管裡摸出七根金針,反手“啪啪”紮進自己頭頂,滿頭銀發“呼”地變成雪練,“飛飛!門印得用神魂催,隻有執門人能鎮住它的根兒!”白光撞上蛇頭的刹那,馬飛飛看見師太袖口飄下半片枯葉——那是今早她還在花盆裡擺弄的昆侖雪蓮,花瓣上還帶著露水呢。
“師太!”胸口的門印突然燙得像揣了塊燒紅的烙鐵,馬飛飛縱身躍上山河圖光罩。定海神針剛碰到門印,無數畫麵“嗡”地紮進腦子裡:民國二十六年礦工們在岩壁上刻的“想家”,光緒年間執門人在血月夜裡畫的鎮魂符,還有師太昨夜塞給他的半塊麥芽糖,甜絲絲的味兒仿佛還在舌尖。破煞鏟和門印的金光絞成個巨大的“門”字虛影升起來時,他忽然琢磨過味兒來——所謂執門,從來不是守著道不會喘氣的死門。
三、家書為引
“不可能!”日本鬼子玄胤的嘶吼裡帶著顫音,跟踩了貓尾巴似的,“你的神魂怎麼裝得下萬把人的記憶?”八岐虛影噴出來的墨綠毒氣撞上“門”字虛影,“滋啦”一聲炸開白霧,跟滾油澆了涼水似的。馬飛飛沒空搭理他,正忙著把儲物袋裡的紙片往外掏:血屍王二柱那封寫著“賺夠錢就回家娶你”的家書,煙盒上用炭筆寫的“娘勿念”,甚至連礦道最深處那道“娘”字刻痕的拓片都有。
靈力剛灌進去,這些紙片“呼”地變成流螢,一窩蜂撲向虛影。最後一點熒光融進去的瞬間,“門”字邊上突然浮出無數張臉——王二柱咧嘴笑的憨樣,李老四握筆時鼓起來的指節,還有那個在礦道裡跪送家書的血屍模糊的眉眼。他們齊聲說“回家”的刹那,馬飛飛突然看清了烏雲後麵的情形。
玄胤就懸在血月正底下,破爛和服敞開的胸口上嵌著個黑匣子,最後一塊血月鑰匙碎片在匣子裡“嗡嗡”顫。“你毀了我的血煞陣,破了我的分身,可攔不住鑰匙歸位!”他把匣子往空中一拋,碎片“哢嗒”一聲,正好跟血月中央的殘片對上了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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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唰”地亮得晃眼,八岐虛影的另外五條蛇尾“呼”地從雲裡鑽出來,每條尾巴尖都纏著鎖鏈,鏈環上掛著的骷髏頭“哢啦哢啦”響。第八條尾巴完全舒展開時,昆侖山脈突然“轟隆隆”悶響,腳底下的土地都跟著打哆嗦——這是大地在發抖啊。
四、門印歸位
“就是現在!”師太的聲音從白光裡鑽出來,帶著金鐵相碰的脆響,“山河定界,神針鎖靈,門印歸位!”
馬飛飛左手捏訣的瞬間,昆侖山河圖的青光“嘭”地漲開,把八岐虛影的動作拉得跟慢鏡頭似的;右手的定海神針“嗷”地變成金龍,爪子死死扣住八條蛇尾的七寸;胸口的門印脫離身體時,他忽然想起血屍散架前指向礦道深處的手勢——敢情他們早就知道,破陣的要害從來不是硬拚力氣。
門印撞上血月鑰匙的刹那,天地間的血色“唰”地定住了。所有人都瞅見了這輩子沒見過的事:鑰匙沒碎,反倒跟門印融成個新符號——左邊是昆侖淵門的輪廓,右邊是彎月,中間正好湊成個“人”字。
“不……八岐大神怎麼會……”玄胤的身子“簌簌”往下掉渣,黑袍底下露出來的皮膚正變成黑灰,“血祭明明……”
“你不懂。”月遊子撿起從新符號上掉下來的碎片,遞到馬飛飛眼前。碎片紋路裡,礦道裡那個“娘”字正泛著暖光,“執門人的門,從來不是堵死道兒的牆。”
血月褪成銀白的時候,鬼月魂師太的身影在青光裡慢慢凝實,就是鬢角多了幾縷白絲。她拍馬飛飛肩膀時,廣場石板上的血珠正順著刻痕往回退:“守得住門的,從來是想回家的心。”
馬飛飛望著山東方向,仿佛看見無數道白光正掠過秦嶺。東方天際透出魚肚白時,他指尖的新碎片突然熱起來——那是無數個“王二柱”“李老四”在說:我們到家了。
五、餘波未平
天剛蒙蒙亮,第一縷光爬上執門祠的飛簷時,馬飛飛才發現廣場石板的刻痕裡,多了個新鮮的印記。是個小小的“家”字,刻在“守”字最後一筆的末尾,墨跡還透著濕乎氣。
月遊子正蹲在地上清點修士,她腳邊的珍珠盾已經變回貝殼,有三枚的邊上凝著暗紅印子——那是被邪器劃開的口子。“這些鴉天狗就是前菜。”她把貝殼往袖管裡塞時,聲音沒了往日的輕快,“玄胤背後還有大場麵,東太平洋的戾氣正往這邊湧呢。”
鬼月魂師太用金漆填補著受損的刻痕,金粉落在“民國三十一年·馬飛飛”這行字上,竟泛出跟門印一樣的光。“八岐虛影是散了,可淵門的縫還在。”她突然停下手,指尖往西一指,“你瞅那兒。”
馬飛飛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昆侖西麓隱在薄霧裡,霧裡頭飄著零星的黑羽毛。那些羽毛落地的地方,正好是礦道往東延伸的方向——當年子陣脈絡的儘頭。
破煞鏟突然“嗡嗡”顫起來,鏟身符文裡映出個模糊影子:深海裡的巨大黑影正順著海溝挪動,影子邊上纏著跟血池繭一樣的血管狀絲線。
“新鑰匙能鎮一陣子,可堵不住根兒。”月遊子望著東邊的海平麵,“他們在等下一個血月呢。”
馬飛飛攥緊手心的碎片,那上麵的“娘”字紋路正跟胸口門印隱隱呼應。他心裡明鏡似的,礦道裡的血池是乾了,可東太平洋的暗流才剛起頭。晨風吹散最後一絲血腥味時,他轉身往執門祠的偏殿走——那兒藏著曆代執門人的手劄,裡麵記著兩淵通道的最後秘密。
偏殿門軸“吱呀”一轉,馬飛飛聽見身後有細碎響動。回頭一瞅,廣場石板的血珠又滲出來了,在新刻的“家”字周圍,慢慢聚成個朝東的箭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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