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太平洋的季風裹著一股子鹹腥味,還混著沒散的硝煙,呼啦啦抽在瓜達爾卡納爾島的礁石上,那石頭本就坑坑窪窪,經這麼一吹更顯猙獰。馬飛飛趴在戰壕邊,渾身跟泥猴似的——他那身草綠色的軍統製服,早被雨林裡腐臭的爛葉子染得看不出原來的挺括模樣。
遠處林子深處,日軍陣地忽然冒起幾縷黃綠色的煙,悄沒聲兒地往四周飄,跟山裡害人的瘴氣似的,看著就邪乎。
“他娘的!毒氣!小鬼子真不是東西!”旁邊的土著老兵峀胖子扯著嗓子低吼,聲音糙得像砂紙磨鐵塊。這話剛落,煙飄到的地方,幾個沒來得及戴防毒麵具的盟軍士兵,突然雙手掐著自己脖子,眼睛瞪得快爆出來,皮膚瞬間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還往外麵爛,直挺挺就栽進泥裡,連句慘叫都沒發出來。那煙就跟活物似的,專盯著人要命。
馬飛飛眼睛猛地一縮——這絕不是常見的芥子氣、路易氏劑,倒像老輩人說的邪術煉出來的蠱毒!懷裡貼身藏的青銅羅盤碎片,突然“嗡嗡”地狂震,一股冰得刺骨的勁兒直往心口鑽。迷迷糊糊間,好像有個熟悉的念頭隔著大洋飄過來,是梅若蘭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慌得不行,斷斷續續就幾個字:“東…京…實…驗…櫻…花…”
重慶歌樂山裡頭,中美合作研究所的軍統特種技術小組裡,空氣沉得能壓死人。戴笠背對著一群專家站在窗邊,眼神陰沉沉的,透過雨簾盯著山下霧蒙蒙的重慶城。他身後,留過洋的化學博士秦明鏡,腦門上全是冷汗,手指頭還一個勁兒地哆嗦。實驗台上擺著幾支粗玻璃管,裡頭黃綠色的稠糊糊液體,正幽幽發著磷光,看著就滲人。
“安倍那老鬼的‘櫻花之淚’,你們研究得怎麼樣了?啥時候能成?”戴笠聲音不大,卻跟冰錐似的紮在秦明鏡背上。
秦明鏡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報…報告上峰,這東西…穩定性還差得遠,想大規模變成毒氣擴散…根本沒法精準控製…”
“沒法控製?”戴笠慢慢轉過身,嘴角扯出個冷笑,半點溫度都沒有,“瓜島前線啥樣你不知道?小鬼子用碉堡和生化武器拖著美軍,咱們反攻不了!你跟我說‘沒法控製’?”他幾步走到秦明鏡跟前,手指頭差點戳到人家鼻子上,“安倍家族的邪門本事,你也學了點皮毛吧?下周!我要看到這玩意兒能裝炸彈裡,扔到小鬼子頭上!不然…你自己想後果!”話沒說完,就“哼”了一聲,屋裡溫度都好像降了好幾度。
秦明鏡嚇得渾身發冷。他突然想起在東京帝國大學的實驗室,那個總穿著黑衣服的安倍“大師”,手裡捏著死人骨頭做的念珠,眼睛裡飄著幽綠的鬼火。這“櫻花之淚”根本不是正經化學武器,核心配方是人家陰陽道的毒蠱禁術,摻了現代化學東西才做出來的,一旦失控,這地方就得成人間地獄。他偷偷瞄了眼牆角,兩個跟石頭似的軍統“技術顧問”,腰上鼓起來一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南部式手槍。這下是真沒退路了。
太平洋的晚上熱得像蒸籠,把白天的熱氣全裹在裡頭。馬飛飛坐在簡陋的帳篷裡,盤腿打坐,掌心放著那塊青銅羅盤碎片。碎片邊上的老花紋,在黑夜裡泛著淡淡的青光。他閉著眼,把意念往碎片裡探——碎片裡的空間像被凍住了似的,梅若蘭的魂影比之前清楚多了,頭發還是亂蓬蓬的,但之前空洞的眼睛裡,這會兒竟燒著幽藍色的冰焰。
“師父,”梅若蘭的意念像涼水似的流進馬飛飛腦子裡,“那毒…源頭在日本東京…地下三十米的化學倉庫…有個叫安倍的人…還有重慶…戴…他們隻知道這毒厲害…”話突然斷了,像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掐住。梅若蘭的魂影開始劇烈晃動,跟無聲地慘叫似的。
馬飛飛猛地睜開眼,掌心的羅盤“唰”地亮起強光。他趕緊把內力渡過去,死死穩住快散架的梅若蘭魂體。臉色鐵青,手指頭捏得發白——戴笠!軍統!他們明明知道“櫻花之淚”的危害,還想拿這玩意兒反過來對付小鬼子!梅若蘭肯定是硬闖什麼禁製,魂體才受了傷。雖說信息不全,但已經跟炸雷似的在他腦子裡響了——必須立刻回重慶!
三天後,黃山官邸的雲岫樓裡,蔣介石背著雙手來回踱步,手裡的檀木手杖“咚咚”敲著地板,悶得慌。窗外的重慶被罕見的大霧裹著,壓得人喘不過氣。
“你說戴雨農戴笠字雨農)的人也在做毒氣?還想以牙還牙對付小鬼子?你有證據嗎!”蔣介石突然轉過身,眼睛跟鷹似的盯著馬飛飛,聲音都因為生氣和不敢信,有點發顫。
馬飛飛站得筆直,雙手遞過去一支細玻璃管,管裡就一點淡淡的黃綠色痕跡——這是他在瓜島冒著生命危險收集的毒氣樣本。“委員長,這東西叫‘櫻花之淚’,不是普通化學武器,核心是小鬼子的邪術。這樣本的氣息,跟我在歌樂山軍統技術所外感應到的邪毒一模一樣。梅若蘭的魂體,就是因為查這個才差點散了。”他聲音很穩,但每個字都跟砸在地上似的,“戴局長現在怕是走火入魔了,這毒一旦失控漏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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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盯著那支玻璃管,跟看一條要咬人的毒蛇似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成了嚇人的鐵青。戴笠是他手裡最鋒利的刀,可這刀要是反過來砍自己…他不敢再想,問:“那你想怎麼辦?”
“潛進技術所,毀了核心設備,把領頭的抓起來!”馬飛飛說得斬釘截鐵。
“要是戴雨農或者他的人攔著你呢?”
馬飛飛按在劍柄上的手沒動,身上的青布長衫莫名飄了起來:“特殊時候,就得用特殊辦法。卑職隻知道,這毒要是漏了,重慶就完了,國家也得遭大難。”
蔣介石沉默了好久,眼裡的銳氣慢慢變成了疲憊,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他擺擺手:“…你看著辦,務必隱秘,彆走漏風聲。你的行動,隻跟我一個人彙報。”
歌樂山的夜黑得像潑了墨。特種技術研究所跟一頭趴著的鋼鐵怪獸似的,探照燈的光掃來掃去,跟慘白的觸手似的,在高牆和電網上來回晃。馬飛飛跟融進黑暗裡似的,青衫貼著夜色,在石頭和樹林裡幾個起落,就悄沒聲兒地繞開了崗哨,跟鬼似的貼到了研究所的水泥牆上。他把手貼在冰涼的牆上,把內力滲進去,摸清楚了裡頭的結構。懷裡的羅盤碎片,一直發著淡淡的寒意,像是在預警。
研究所的核心實驗區,繞著中央的全鋼實驗室有個環形走廊。秦明鏡在實驗台前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瞎調著儀器——明天就是戴笠給的最後期限,他快被逼瘋了。他瞄了眼牆角的兩個日本“顧問”,後背的汗把衣服都浸透了。突然,刺耳的警報聲把死寂撕了個稀爛:“嗚——嗚——嗚——!”
“八嘎!怎麼回事!”一個日本顧問吼了一聲,手已經按在了槍套上。
秦明鏡盯著監控屏幕,隻見一道模糊的青影在通風管裡一閃而過,快得跟幻覺似的。他嚇得聲音都抖了:“有…有人闖進來了!”
“廢物!”另一個日本顧問眼睛裡全是凶光,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黑糊糊的小神龕,上麵貼滿了血紅色的符。他嘴裡嘰裡呱啦念起了古怪的日文咒語,神龕“砰”地炸開一團跟墨汁似的黑霧!黑霧滾了滾,竟變成了三條碗口粗的霧蛇,頭上還長著角,“嘶嘶”吐著黑信,飛快地朝通風管衝過去!
馬飛飛剛砸開最後一道通風柵欄,跳進環形走廊,三條霧蛇就跟毒箭似的撲到了跟前!一股腥臭味兒撲麵而來,還帶著能蝕人魂魄的寒氣。他眼睛一縮,腰間的長劍“嗆啷”一聲拔了出來——這劍叫“青霜”,劍光跟秋水似的,一下子把黑糊糊的走廊照亮了。他手腕一抖,劍尖對著霧蛇的七寸就刺了過去!
“噗!噗!噗!”劍尖紮進黑霧裡,跟紮在爛布上似的,還發出“滋滋”的腐蝕聲。一股陰冷的勁兒順著劍傳過來,馬飛飛胳膊都麻了。霧蛇被劍上的純陽內力打得晃了晃,卻沒散,反而更凶了,張開嘴就噴黑糊糊的氣!
“哼,支那人的劍客,也不過如此!”操控神龕的日本顧問獰笑起來,咒語念得更快了。三條霧蛇一下子變大了,黑霧漫得到處都是,把整個走廊都快堵死了!冷風“呼呼”地刮,凍得人骨頭疼,牆上還結了層黑糊糊的冰。另一個顧問掏出槍,眼睛死死盯著馬飛飛的動向。
就在這要命的時候,馬飛飛懷裡的青銅羅盤碎片突然“唰”地亮起強光!青光穿透青布長衫,照在他臉上。一道比月光還冷、比冰還刺骨的幽藍光,猛地從碎片裡射了出來!
梅若蘭的魂影在藍光裡現了形!她不再是之前那副可憐兮兮的女鬼樣子——頭發飄在空中,眼睛裡全是幽藍色的冰焰,身上那件虛幻的藍布旗袍,跟用萬年寒冰織的似的,散發出能凍住魂魄的寒氣。麵對撲過來的霧蛇,她半點沒躲,隻是抬起虛幻的手,對著湧過來的黑氣,輕輕按了下去。
“喀嚓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