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未儘
鎮炎陣的光芒如星河傾瀉,在身後緩緩流淌,將幽穀出口染成一片流光。三人踏出穀口,緊繃的神經卻絲毫未鬆——玉藻前指尖凝著蠶絲般的月華之力,探入虛空不過數息,眉頭便驟然擰成結:“不對,‘蝕靈蛛絲’的氣息斷得乾淨,可空氣中的邪氣反倒像浸了水的棉絮,越來越沉。”
她屈膝蹲身,玉簪輕點地麵,岩縫中立刻滲出血絲般的暗紅痕跡,觸之冰涼:“這血不是那老鬼的,新鮮得很。而且血裡裹著纏人的靈力,像撒了追蹤的香餌,分明在標記我們的行蹤。”
三人對視一眼,一個名字如寒刺般紮進心底——東瀛炎煞教主。馬飛飛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冷笑出聲:“難怪那老家夥臨死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哪是什麼潰敗,分明是完成了引路的差事。”
玉仙前俯身細查血痕,指尖觸到岩麵時,靈力竟泛起細碎的漣漪:“他們要我們的軌跡做什麼?月魂石和火山晶都在我們手上,難道還不夠?”
“聖石不過是勾動地脈的引子。”玉藻前抬頭,眼底蒙著一層霜霧,“他要借我們身上的靈韻軌跡,摸清地脈封印的走向——血月祭的棋盤,早就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擺好了。”
血月之兆
疾行三天三夜,荒原儘頭的廢棄古驛站終於撞入視野。斷壁殘垣被風沙啃得斑駁,唯有西牆一幅壁畫勉強留存:猩紅血月懸在東瀛神社的飛簷之上,神官身著玄色祭服跪地,雙手高舉過頂,腳下屍骸堆疊如小山,暗紅色紋路順著地磚蜿蜒,像血管般與天際血月連為一體。
玉藻前指尖撫過壁畫的裂痕,指腹蹭到剝落的顏料,聲音發顫:“這是‘血月祭’的預言圖,月讀神廟的古籍裡畫得一模一樣。”她轉頭看向馬飛飛與玉仙前,語氣沉得像灌了鉛,“傳說血月罩住東瀛那天,地脈裡的炎煞會徹底瘋魔,唯有集齊‘三界炎核’,才能撬開‘炎獄之門’,把人間拖進火海。”
“三界炎核?”馬飛飛攥緊掌心的火山晶,晶石發燙,“月魂石在你那,火山晶在我這……最後一顆藏在哪?”
玉藻前望向東方神社的方向,目光像穿透了層疊山巒:“最後一顆是‘心炎核’——要拿萬人怨念當柴燒,以至親之血做引,再找個活人當容器。而這容器,必須是東瀛皇室血脈,還得身負能扛住怨念的純淨靈韻。”
“皇室血脈?”玉仙前臉色驟變,玉簪在掌心捏得發白,“你是說,他們要抓皇室的人來活人獻祭?”
“獻祭隻是幌子。”玉藻前搖頭,指尖月華凝成的光粒簌簌發抖,“心炎核是鑰匙,他們真正要救的,是封在地脈最深處的‘炎獄之主’殘魂——那才是血月祭的根,是能把東瀛翻過來的災難。”
暗影潛行
夜色漫過驛站的殘牆,三人就地暫歇。馬飛飛守夜時,掌心赤金火焰忽明忽暗,映著他緊鎖的眉——忽覺牆上的火焰影子猛地扭曲,不是風動,倒像有雙無形的手在拉扯,順著牆皮緩緩爬向玉藻前的方向。
“有人控影!戒備!”馬飛飛霍然起身,赤金火焰“騰”地暴漲三尺,照亮了牆角的陰影。
話音未落,地麵“哢”地裂開縫,數道黑影如毒蛇出洞,帶著腐臭的怨念直撲三人麵門。這些“影傀”沒有實體,是黑焰裹著怨魂凝成的,悄無聲息地繞開靈力屏障,專挑靈台要害咬。
戰鬥在瞬間炸開——
一隻影傀利爪直刺玉仙前眉心,她玉簪橫擋,清音如劍出鞘,一道銀光順著簪尖劃破黑暗,精準紮進影傀咽喉。影傀發出指甲刮鐵般的尖嘯,黑焰在音波裡碎成縷縷黑煙,飄到半空就散了。
另一隻影傀從背後纏上馬飛飛,黑焰像鐵鏈捆住他四肢,想把火山晶的靈力悶在體內。馬飛飛怒吼一聲,丹田處的火山晶驟然發燙,赤金火焰從毛孔裡噴出來,凝成輪旋轉的金色火環!“轟”的一聲,黑焰鎖鏈寸寸崩斷,影傀被炸飛數丈,撞在殘牆上,連帶著碎磚一起化成焦灰。
“小心頭頂!”玉仙前餘光瞥見屋頂的破洞,厲聲喊出聲。
三隻影傀從破洞俯衝而下,利爪泛著黑芒,直取玉藻前天靈蓋。她卻沒慌,指尖月華流轉,雙手結出月讀神廟的防禦印訣,一道銀色月輪“唰”地懸在頭頂。月輪轉得飛快,灑下的清輝像小刀子,影傀一沾就燒,哀嚎著像雪遇了火,露出裡頭跳動的墨色怨核。
“核心是‘怨核’,得燒透了,不然會拚回來!”玉藻前冷聲提醒,指尖月輪分出三道銀芒,把剩下的影傀釘在原地。
馬飛飛心領神會,赤金火刃淩空一劃,火焰化成漫天火雨,把影傀和怨核全罩住。怨核在高溫裡“滋滋”爆鳴,黑焰被燒得連渣都不剩。最後一隻影傀掙開銀芒撲向玉仙前,被她玉簪挑到半空,馬飛飛躍起來,赤金火焰凝成長槍,一記“赤金貫日”紮透它的核心,火焰從裡往外炸開,把怨核炸成飛灰。
四周靜下來,隻剩焦糊味飄著。馬飛飛擦去嘴角的血跡,喘著氣說:“這些影傀沒什麼力道,更像……在摸我們的底,看我們擅長什麼靈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玉藻前望向遠處天際,血色已經漫過雲層:“更糟的是,他們摸完底,也知道我們離神社越來越近了。”
故人之影
破曉的光剛染亮天邊,三人就到了邊境村落。村子靜得嚇人,家家戶戶門窗關得死緊,煙囪連縷煙都沒有,隻有村尾一間小屋,漏出點微弱的油燈光。
推門進去,草木灰味裹著哭聲飄過來。老婦坐在土炕邊,手裡攥著塊碎成兩半的白玉佩,指腹反複蹭著裂痕,眼淚掉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的印子。見三人進來,她渾濁的眼睛亮了亮,顫聲問:“你們……是來救阿雪的不?昨晚神社的人把我孫女帶走了,說她是‘月之巫女’,要送去‘淨化’。”
“月之巫女?”玉藻前心頭一震,快步走過去拿過玉佩——背麵刻著古老的月輪紋,和她額間天生的印記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紋路裡還纏著點微弱的同源靈力。
“這是月讀神廟的傳承信物!”她聲音發顫,指尖輕輕碰著玉佩,“阿雪不是普通孩子,她是月讀神廟最後一脈,身上的純淨靈韻,剛好是炎煞教要的祭品。”
馬飛飛握緊拳頭,掌心的火焰跳得厲害:“炎煞教要拿她當‘心炎核’的容器。用她的皇室血脈月讀神廟和東瀛皇室是一支)做引,借她的靈韻裝下萬人怨念,最後引爆地脈——這樣心炎核才算真的成了。”
老婦聽完,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眼淚順著皺紋往下淌:“求你們救救她……她才十五歲,連村口的河都沒出過啊。”
玉藻前把玉佩輕輕放在老婦手裡,語氣定得很:“您放心,我們一定把阿雪帶回來,絕不會讓血月祭成了。”
血月將至
三人不敢耽擱,連夜往黑月神社趕。走了一半,天突然暗下來,一輪赤紅的血月從東方爬上來,把月華染成了血的顏色,灑在地上,像鋪了層薄血。
“血月升了。”玉仙前抬頭望著天,聲音沉得很,“古籍上說,血月掛在天上時,天地靈氣會亂成一團,連飛鳥都不叫了,隻有怨念能飄得老遠——這正是炎煞教要的祭典時候。”
越靠近神社,怨念越重,像粘在身上的蛛網。神社深處的鐘聲“咚、咚”地傳來,撞在山壁上,連地都跟著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