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透過旅部窗戶,斜斜落在簡陋的餐桌上。魏光榮將餐盤輕擱在馬飛飛麵前,紅燒肉裹著油光,炸鱷魚裡脊泛著金黃,香菇油菜鮮嫩爽口——全是他平日裡最愛的菜。她眉眼彎著,往馬飛飛碗裡夾了塊紅燒肉,笑著說:“快嘗嘗,我厚著臉皮求了炊事班大廚開小灶,專門給你做的。”
馬飛飛抬眼望她,眼底翻湧著感激。他何嘗不明白,自己不能總陷在頹喪裡,更不能讓身邊人跟著揪心。張口咬住那塊紅燒肉,咀嚼間,心頭卻漫上一陣酸意——大夥兒齊心拚了好幾年,從無到有撐起東太平洋軍統抗日遠征軍獨立旅,如今卻要被收編,這份滋味實在難咽。
“馬飛飛,你前陣子說過,要是獨立旅撐不下去,就帶我回重慶,用銅釜煮大江。”魏光榮放下筷子,眼神裡滿是鼓勵,“我一直等著呢,你得振作起來,彆垮了。”
馬飛飛點點頭,硬逼著自己把飯咽下去。魏光榮見他動了筷,臉上立刻綻開笑,念叨著:“能吃飯就好,能吃飯就有勁兒!”
等魏光榮提著餐盒離開,馬飛飛關上門,轉身衝進衛生間,扶著洗手台猛地吐了出來。肩上的擔子太重,他實在食不下咽——明天就是中統召開獨立旅移交會議的日子,可他至今沒尋到半點應對的法子。心裡閃過找戴老板爭取的念頭,又清楚這幾乎是奢望。
嘔吐聲還沒停,桌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馬飛飛心煩意亂,起初沒理會,可鈴聲執拗地響個不停,吵得他不得安寧。他幾步走過去,抓起對講機,語氣煩躁:“誰啊?!”
“這點風浪就把你打垮了?”聽筒裡的聲音混著細碎的英語雜音,像獅子低吼般沉厚,帶著不容小覷的威懾力,“你要是還算個軍統,就把腰杆挺直了!”
這話瞬間讓馬飛飛渾身汗毛倒豎。他瞥了眼對講機屏幕,一串陌生的盟軍號碼映入眼簾。他狐疑地問:“您是誰?是不是打錯了?我不認識您這樣聲音的人。”
“老子是誰,憑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沒資格問!”對方語氣帶著怒氣,“馬飛飛,老子隻告訴你一句:從今往後,就算是死,也得站直了!拿眼睛瞪著對麵,盯到他們渾身發毛!彆像條蛆似的躲著不敢見人,你這模樣,真讓老子失望!”
話音落,對講機傳來掛斷的忙音。那沉厚的聲音還在耳畔回響,震得他頭皮發麻。回撥過去,隻聽到“已關機”的提示。這人是誰?怎麼知道他的名字?打這通電話又是什麼用意?無數疑問在腦海裡盤旋,可那句“站直了瞪著對方”,卻像帶著魔力,讓他心頭既踏實又振奮——對方定是自己人,多半是盟軍司令部的人。
這時,門外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魏光榮笑盈盈地走進來:“你看,吃飽了氣色都不一樣了!晚上想吃什麼?我再讓炊事班給你做。”
馬飛飛連忙擺手,語氣帶著幾分釋然:“不是因為吃飯,是剛才那通對講機——那人把我罵了一頓,我反倒覺得痛快。既然獨立旅收編的事快成定局,我再墮落頹喪,又有什麼用?”
他眼神驟然變得堅定:“魏光榮,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魏光榮眼中滿是期待。
“中統吳立即要帶的人占獨立旅40兵力,我就給他40的兵員分管。”馬飛飛眼底閃過一絲寒光,“剩下的60,就算遣散也絕不給他中統!好歹還有竿子營師雲天那一營精華,憑這一營,我照樣能養活所有人!”
魏光榮忽然眼前一亮,攥著他的胳膊道:“對了!你前些天在老家跟我說過,盟軍司令傑克陳一直在找你,他說你是他最看重的盟友!”
馬飛飛點頭,眼底卻掠過一絲迷茫:“傑克陳?他真在找我?”
“千真萬確。”魏光榮語氣篤定。
“盟友?”馬飛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亂世裡,誰是盟友,誰是敵人,哪說得清?”
“我信你。”魏光榮望著他,眼神裡滿是信任。
馬飛飛心頭一暖,輕聲道:“謝謝你,魏光榮。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們去準備吧。”他站起身,語氣斬釘截鐵。
魏光榮用力點頭,跟著他朝旅部走去。兩人都清楚,明天的移交會議,注定是一場硬仗。
次日天剛亮,旅部會議室已坐得滿滿當當。中統吳立即帶著手下坐在一側,神情傲慢;馬飛飛領著獨立旅軍官們坐在對麵,眼神沉靜而堅定。
“馬飛飛,你這是什麼意思?”吳立即盯著他,語氣帶著怒意。
“吳立即,獨立旅是軍統的驕傲,中統憑什麼收編?”馬飛飛的聲音冷了幾分。
“這是上頭的命令,你敢違抗?”吳立即放出狠話。
“上頭的命令,也不能違背正義良心!”馬飛飛寸步不讓。
“你這是找死!”吳立即拍了下桌子。
“你敢動我一根手指,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馬飛飛眼神銳利如刀。
吳立即被懟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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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飛飛見狀,放緩語氣卻不減強硬:“想收編可以,拿出誠意來。獨立旅兵力你隻能帶走40,剩下的60我們自己處理——這是底線。”
“你敢跟我談條件?”吳立即怒視著他。
“不同意,就彆怪我們不客氣。”馬飛飛語氣平淡卻帶著壓迫感。
吳立即盯著他看了半晌,最終咬牙道:“好,我同意。”
“那就這麼定了。”馬飛飛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