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很,風也刮得冷颼颼的。馬飛飛劃著船,手沒停,眼睛卻老往頭頂那串飄著的骷髏念珠瞟,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傳音:“大天狗夫人,您跟玉藻前到底有啥血海深仇啊?我瞅您這恨勁兒,濃得化不開喲!”
大天狗夫人慢慢睜開眼,眼裡的幽火“噌”地就紅透了,念珠沒聲沒響就燒了起來,冒起一縷黑煙。煙裡頭竟顯出幅血色幻象——
八百年前,扶桑山頂雪下得正猛。
一個披紅羽毛、腦殼上長彎角的女子站在崖邊,身後百鬼跟著走,風啊雷啊裹著一起動,正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大天狗夫人。對麵呢,一個穿得花裡胡哨、臉上帶金紋的九尾狐妖慢慢走過來,正是那時候東瀛最狠的妖妃玉藻前。
“你敢背叛天皇?”玉藻前笑兮兮的,九條尾巴輕輕晃,天一下子就黑了。
“天皇?”大天狗夫人冷笑一聲,“你勾結陰陽寮,拿老百姓的精魄煉‘八頭蟲’,想吞了扶桑的國運,這才是真的叛國!我們大天狗一族,就算碎成山靈也不做你這妖妃的狗!”
話還沒說完,倆人就打起來了。風雷聲、妖火把天撕得稀爛,山崩地裂的,百鬼哭得嗷嗷叫。
可玉藻前早設了埋伏,她用“天狐血祭”引動富士山的地脈,把大天狗夫人困在“九重封印陣”裡,還用法術抽她的山靈本源,灌進八頭蟲身子裡,讓那怪物妖力暴漲。
“你不是要護著扶桑嗎?”玉藻前踩在她胸口,手指頭劃過她喉嚨,“那我就用你的血,澆我這帝國的夢!”
那晚上,大天狗夫人的元神被抽乾,肉身燒成灰,魂魄還被玉藻前交給密宗和尚,煉成“鬼月冥器”,永世當奴才。
“她不光殺了我。”大天狗夫人的聲音沉得像深淵,“還把我族的山靈血脈全殺光,煉成‘百鬼兵俑’,埋在東瀛各地,當她複活八頭蟲的祭品。我們族八百年的靈脈,一晚上就沒了。”
她抬起手,念珠裡一顆骷髏“啪”地炸了,變成一縷青煙,聚成個小狐狸的影子——正是當年玉藻前派去殺山靈幼崽的妖使。
“我每一世重生,魂裡都帶著這段記憶。”大天狗夫人眼裡的幽火跳著,“她以為把我煉化成奴才就贏了?卻不知道,恨才是最厲害的修行。我靠怨念當飯吃,拿複仇當路子,硬生生把‘鬼月冥體’修成了‘逆命之身’。”
她慢慢站起來,站在船頭,灰霧翻湧,竟隱隱顯出當年大天狗的巨影——倆翅膀遮天蔽日,紅羽毛像血一樣。
“馬飛飛,你曉得我為啥選你不?”
馬飛飛正聽得入迷,冷不丁被點到名,差點把船槳甩進水裡:“啊?選我?因為我命硬?扛揍?”
“因為你身子裡,有我族最後一縷山靈血。”大天狗夫人淡淡地說。
馬飛飛一愣,低頭瞅自己胳膊,從小就有的那道暗紅胎記,竟在幽光下微微發燙。
“啥?我咋不曉得?”
“你三歲那年,被野狗拖進亂墳崗,是我族的殘魂護著你心脈,你才活下來。”大天狗夫人瞥他一眼,“不然你以為,一個凡人能活到現在?還修成金丹?”
馬飛飛摸著胎記,喃喃道:“所以……我的命是你家給的?”
“不是我給的。”大天狗夫人冷笑,“是債。你活一天,就得替我族還一天。”
馬飛飛撇撇嘴:“您這師父當得也太狠了,又是鬼火燙,又是念珠懸頭頂,連句好話都舍不得說。”
大天狗夫人沉默了會兒,忽然抬手,一顆骷髏念珠輕輕落在他肩上,溫度竟不刺骨了,反倒有點溫乎。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她聲音低了點,“你是我八百年裡,第一個能裝下山靈血的人。我不狠點,你活不到金丹;我不壓著點,你撐不到跟玉藻前決戰。那女人……不是你能輕敵的。”
馬飛飛抬頭,第一次看清她幽火裡的情緒——不是憤怒,不是怨恨,是種近乎悲愴的執念。
他忽然咧嘴一笑,把船槳往船板上一插:“行,那我豁出去了!不過師父——”
“嗯?”
“等乾翻玉藻前,您能不能……彆總裝這老尼姑樣了?太嚇人。要不變回當年那赤羽大天狗?我還想看看,您當年多威風呢。”
大天狗夫人一愣,隨即冷哼一聲,把念珠收回來,幽火又燃起來:“等你先把‘陰司引魂石’拿到手,再扯這些廢話。”
可她眼角悄悄彎了一下,像千年寒冰裂了道微光。
小船劈著浪往前,骷髏念珠在風裡嗚嗚響,好像千軍萬馬踏著血路回來。船頭那串黑鐵念珠,竟在暗河的微光裡,隱隱透出點赤羽的影子。
海底奇遇
剛潛下水沒多久,海底突然炸開一團五彩光,晃得人眼睛都花了。馬飛飛不由自主順著光看過去,很快就瞧見離他們三百來米的地方,有個巨大的硨磲。那硨磲跟坦克車一樣大,貝殼敞著,五彩光就是從裡麵發出來的。
這可不是普通硨磲,馬飛飛聽師父鬼月魂說過,海裡有種超大的大蛤蜊,其實是妖怪,叫蜃,就是造海市蜃樓的那個蜃。傳說它會造“幻景”,所以後來才把沙漠、海上的虛景叫“蜃氣”“蜃樓”。但這蜃的肚子裡確實有寶貝,發著怪光——說不定是顆大珍珠。像蜃這種妖物體內的寶貝,肯定不是凡品。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找著寶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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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了這大硨磲,馬飛飛他們還瞧見軍統的那些中山裝,正在水下跟一群小鬼子打。小鬼子來了不少,大概三十四個,把軍統的人團團圍住,打個不停。這時候,馬飛飛看見幾個小鬼子正往那蜃那邊湊,大部分人纏著軍統的,小部分去搶寶貝。
鄧老一看寶貝要落小鬼子手裡,哪能行?趕緊拍著血馬的身子,讓它往大硨磲那邊衝。可還沒等馬飛飛他們靠近,那幾個想從蜃嘴裡拿寶貝的小鬼子,突然一下子被蜃吸了進去,接著巨大的硨磲“啪”地合上了。沒一會兒,硨磲縫裡就冒出血水來。
也就十幾分鐘,那蜃又把殼打開,重新放出五彩光。不光這樣,還吐出些骨頭和……馬飛飛這才明白,這妖物是用體內的寶貝吸引人過來,等對方要拿寶貝時,就猛地把人吸進去,吃乾淨血肉。這是蜃捕獵的法子。
幾個大活人,一會兒就變成白骨,看來這蜃不好對付。趁著小鬼子還在跟軍統的中山裝打,童女朝馬飛飛他們揮揮手,示意趕緊靠近大硨磲看看。
沒多久,馬飛飛騎著大青牛,到了離大硨磲四五米的地方。這時候馬飛飛看清楚了,大硨磲裡頭最裡麵,有顆拳頭大的彩色珠子,特彆勾人……
馬飛飛琢磨著,這大硨磲是要成精了,得吞活人的血肉,尤其是修行者的血肉,才能快些漲道行,所以用自己的寶貝吸引人來當養料。剛才看見幾個小鬼子被蜃吞了,吐了一地骨頭,他們也知道這妖怪不好惹。
蜃把骨頭吐出來後,又張開兩扇大殼,露出那顆大珠子,想再吸引人過去當食物。這怪物精得很,它敢這麼乾,肯定有把握——隻要一靠近,就會被它拉進殼裡。
這會兒,馬飛飛他們就站在離大硨磲不遠的地方。蜃應該知道他們來了,卻一動不動。好家夥,還想坑馬飛飛他們,想多了!
看那玩意兒張著大嘴,馬飛飛抬起手,一道骨刃直接朝它嘴裡打過去。骨刃在水裡激起一團水柱,直衝衝往蜃的嘴裡飛。沒一會兒,骨刃就砸進大硨磲嘴裡,震得那怪物往後飄了一段,接著就把殼合上了。
可沒過一會兒,大硨磲又把殼張開,接著等獵物上鉤。這臭不要臉的大硨磲,這麼乾跟戲耍他們似的。不得不說,這玩意兒是真皮糙肉厚,骨刃根本傷不了它。
馬飛飛回頭看了眼,軍統的中山裝還在跟日本鬼子打。這群中山裝實力挺強,對著幾十個日本鬼子也沒落下風。就是沒一個能達到地仙境修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