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的晨霧還沒散完,嘉陵江邊一棟不起眼的吊腳樓裡,飄著跌打藥酒混到舊書的怪味兒。馬飛飛又接到戴老板密電:前往山東路路北原中央陸軍醫院。摧毀一支細菌戰與毒氣戰研究機構:日軍“榮字1644部隊……
馬飛飛齜牙咧嘴地遭他媽梁俏媚換藥,手掌上那道傷口深可見骨——是他自己拿匕首劃的,就為了激出岱宗石的力氣。梁俏媚手快得很,眼神卻沉得能擰出水。
“山本耀男……你那個哥,”她頓了頓,聲音頭全是化不開的痛和硬氣:“你那個哥。從小冷血得很,又鑽牛角尖,把那些狗屁‘科學’‘大業’當神拜。他認準你身上的血能成他們的邪門事,絕對不得放過你。”母親梁俏媚說。
馬飛飛悶哼一聲,不是痛的,是恨的:“老子沒這種哥!搞細菌戰、拿活人做實驗,還跟葉赫那種雜碎混一堆——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岱宗石的反噬加鼠疫噴霧的餘毒,讓他臉發白,眼裡的火卻燒得更旺,“媽,我們必須去東北!不能讓山本耀男再害人,更不能讓那把鬼鑰匙落到他們手頭!”
梁俏媚歎口氣,眼裡又雜又剛。當年她拚了命從那個罪惡滔天的日本家庭逃出來,就是怕見著親兄弟相殘的這天,結果命還是把兩個兒卷到對立麵了。“哈爾濱是龍潭虎穴!‘榮字1644’在南京有分支,但核心窩點連到731部隊的本部,都在哈爾濱平房區。山本耀男在那點權力大得很,我們兩眼一抹黑過去,就是闖鬼門關!”
“鬼門關也要闖!”馬飛飛猛地坐直,“難道眼睜睜看他們拿鼠疫霍亂害咱們同胞?看他們把那啥鎮魂門打開,放些更邪乎的東西出來?”
“馬飛飛,你既有個人的責任,也有組織的分派,這次。你一定要去完成上峰派遣任務。”梁俏媚聲音突然硬邦邦的,起身走到屋角那個又老又重的木箱跟前——這箱子她從來不得輕易開。她摸了摸,從貼身穿的衣裳裡摸出把小銅鑰匙,把鎖打開了。
箱子裡是幾件舊衣服、點散碎大洋,最底下是個用油布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物件。她小心兮兮地拿出來,捧到馬飛飛跟前,一層層把油布拆開。
裡麵是把刀。刀鞘老氣橫秋,灰蒙蒙的,卻透著股經了槍林彈雨的冷森森的味兒。
“這是你老漢【重慶方言:老漢即是老爹】……”梁俏媚聲音哽了下,強壓著情緒,“沈西嶺留下來的。他走了後,我就剩這點念想。他說這是沈家祖傳的‘斬煞刀’,專克那些陰邪玩意兒,喝過不少侵略者和漢奸的血。”她把刀遞過去,“你身上的陰篆和岱宗石的力氣最剛最烈,但也容易反噬,得靠這把刀來穩到、引到。你老漢要是在天有靈,肯定也想這把刀陪到你斬妖除魔,守好他最在乎的這片地。”
馬飛飛心頭一震,慢慢接過刀。冰沁的刀柄一到手,反倒有股奇怪的暖意——像老漢的心意跨了年月跟他接上了。一股穩當又剛硬的力氣順著胳膊爬上來,奇了怪了,竟把他身上亂躥的岱宗石力氣和陰篆的燥熱給壓下去些。
他“唰”地抽出半截刀身,寒光紮眼,刃口上還能看見細細的印子——那是喝過血的記號。
“老漢……”他低聲念叨著,把刀歸了鞘,攥緊了彆在腰上,跟手槍一邊一個。“媽,我們咋個走?山本肯定布了天羅地網。”
梁俏媚眼神一下利起來:“你老漢當年有幾個老朋友,還有些抗聯的同誌,這條線我沒斷。走水路風險太大,我們走陸路,繞到山西,再想辦法從熱河邊境摸進去。慢是慢點兒,但穩當。山本耀男肯定以為我們急到北上,要重點防東南那邊——我們偏要給他來個出其不意!”
她盯著兒子,語氣重得很:“這條路九死一生,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馬飛飛咧嘴一笑,露出帶血絲的牙:“反悔?老子正好想去北邊看哈雪,順帶……把我那個‘好哥’跟他那害人的破部隊,連根拔了!”
窗外頭,長江浩浩蕩蕩往東邊流,儘頭是老遠又冷得打顫的北方。
那點兒,冰封的地底下埋著數不清的齷齪事,一個流著相同血、卻注定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哥,還有一場關乎好多人性命的毒陰謀,都在等待他。
北上的決心定下了,老漢的刀也握在手頭。
“媽,”馬飛飛站起身,活動了下包好的手掌,眼神亮得很,“我們好久走?”
梁俏媚望向北方,目光像穿透了千山萬水,看到了那片黑土地上的冰雪和炮火。
“收拾東西,今夜就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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