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續。書接上一章回。
東太平洋的夜,濃得像化不開的墨。風雪斂了狂態,隻剩海潮在深淵裡轟鳴,時而如萬馬踏碎長川,時而似遠古巨獸沉眠低喘。馬飛飛足尖點著海麵浮冰,“踏虛步”施展開來,身形輕得像一縷煙,掠過之處連浪花都未曾驚起。腰間青銅古鈴隨步伐輕顫,每響一聲便泄出絲微不可察的寒氣,在他周身織成層薄如蟬翼的護膜,將海風中藏著的毒霧隔絕在外。
三日不眠不休的奔襲,他終於站在了蓮花島外海。
眼前的島嶼早已沒了往日“蓮花清幽”的模樣。整座島被灰紫色瘴氣裹成隻巨繭,天幕上星子與月亮都被吞得乾淨,唯有道血色光柱從島心拔地而起,直刺雲霄——那是瘟皇封印鬆動的征兆,刺得人眼生疼。
島岸礁石上,橫七豎八倒著數十具屍體。死者衣衫各異,都是聞汛趕來卻未及登島,便被毒霧啃噬的武者。他們麵色青黑如鐵,七竅淌著黑血,皮膚下的經脈像爆裂的蛛網般凸起,死狀慘烈得讓人不敢細看。
馬飛飛閉目深吸,將“百解九轉去毒丹”含在舌下。內息一催,藥力化作道暖流纏上心頭,穩穩護住心脈。可還沒等他再做打算,頭頂便傳來引擎的轟鳴——黑壓壓的日本轟炸機群,正像群嗅到血腥味的禿鷲,將他鎖定在海麵。
“轟!”
第一枚火箭彈砸落海麵,水花濺起丈高。馬飛飛危急關頭祭起月亮銀鉤,銀芒交織成圈護罩,將身體牢牢裹住。可下一秒,數十枚火箭彈便如暴雨般襲來,砸在護罩上迸出刺眼的火花。不過片刻,銀鉤凝成的護罩就被燒得通紅,罩內的馬飛飛像被扔進了烘焙爐,氧氣一點點稀薄,連呼吸都帶著灼痛感。
就在護罩即將崩裂的瞬間,一道水帶突然從深海竄出,死死纏住他的腰,猛地將他拽向海底。破水的刹那,他看清了來人——東太平洋龍女三娘,正用那雙覆著銀鱗的手,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後來他才知,是76號的李天師用神識鎖了他的蹤跡,又引來了日本空襲,想借鋼鐵之火,將他徹底滅在海上。
龍女三娘的身形在海水中矯健得像條銀蛟,一手攥著馬飛飛,一手揮著水帶攪動海水,旋出個個漩渦,將追來的火箭彈引偏了方向。馬飛飛在水下睜開眼,看見她的麵容在水光中忽明忽暗,眼神冷得像冰,卻又藏著絲篤定——那眼神像在說:彆怕,有我。
一股暖意從心底漫開,馬飛飛想掙開水帶自己應對,卻被三娘狠狠瞪了一眼。她太清楚他的脾氣,若真讓他獨自扛著,此刻早已成了海底的碎骨。
三娘帶著他往深海暗流裡鑽,那裡水流湍急,火箭彈再難命中,兩人總算有了喘息的餘地。
“龍女,多謝救命之恩。”馬飛飛在水下傳音,聲音裡裹著感激。
“先彆謝,還沒脫離危險。”三娘的回應冷得像海水,眼神卻軟了些,“你抓緊調息,我護著你。”
馬飛飛點頭閉目,內息運轉間,將去毒丹的藥力儘數逼出,又借海水的清涼壓下體內的燥熱。片刻後睜眼,正看見三娘攥著水帶,警惕地盯著四周,連指尖的銀鱗都繃得發亮。
“接下來怎麼辦?”他問。
“去海底龍宮,我族人在那兒,能暫避風頭。”三娘的尾音裹著海水的濕意,“等你恢複了,再找李天師和那些鬼子算賬。”
沿著海底暗流往深處遊,馬飛飛才看清海底的模樣——沒有海麵的暴戾,隻有沉在黑暗裡的神秘。偶爾有發光的魚群從身邊遊過,尾鰭掃過的光,剛好能照亮前方的路。他望著三娘在水中舒展的身影,忽然覺得,這龍女的海底世界,竟藏著這樣一番天地。
沒多久,一片巨大的珊瑚礁出現在眼前,礁縫裡閃爍的光,正是龍宮的入口。穿過珊瑚礁走進洞穴,淡淡的海水味裹著寶石的冷光撲麵而來——四周的牆壁上嵌滿了各色寶石,柔和的光把洞穴照得亮堂堂的。
“這裡是龍宮,我龍族的居所。”三娘的聲音裡多了絲驕傲,“人類能進來的,你是頭一個。”
馬飛飛環顧四周,珊瑚雕的屏風、貝殼琢的座椅、珍珠串的簾子,樣樣都是他沒見過的奇珍。他忍不住感歎:“龍族的財富,果然驚人。”
“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從海裡撿的。”三娘笑著指了指石台上的水晶球,“這是龍族的‘水鏡’,能看見外界的事,我們看看蓮花島現在怎麼樣了。”
指尖剛觸到水晶球,蓮花島的畫麵便映了出來——轟炸機還在島上盤旋,炸得地麵坑坑窪窪,瘴氣比之前更濃了,那道血色光柱也刺眼了許多。馬飛飛的心猛地一緊:瘟皇的封印,怕是快撐不住了。
“得趕緊阻止他們。”他急聲道。
“硬拚不行,得智取。”三娘的眼中閃過絲狡黠,“龍族在海裡活了千年,有的是讓他們自亂陣腳的法子。”
馬飛飛眼前一亮,剛想問具體的計劃,三娘就已經指著水晶球說了起來:她要借龍族的水係法術,引一場海嘯把轟炸機卷進海裡;再用幻術造出假象,讓李天師和鬼子互相猜忌,等他們亂了,再動手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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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計劃好!”馬飛飛點頭,“我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