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清明血網_馬飛飛傳奇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344章 清明血網(1 / 2)

原文再續。

二戰時期滬上的清明,總裹著股鑽骨的濕寒,民國二十九年這夜,寒得尤其狠。天還沒亮,夜是潑開的濃墨,壓得法租界的梧桐樹抬不起頭,葉子蔫蔫垂著,連風都縮在巷口不敢動。樹影裡藏的不是清明該有的紙灰氣,是刀背蹭過月光的冷光,是槍口堵著的黑,還有一張網——順著弄堂拐角、商鋪門縫往緊收,網繩是76號特務的黑製服,網眼裡卡著軍統的暗號,網心就拴在極司非爾路那棟洋樓的地下室,燈亮得能刺得人睜不開眼。

極司非爾路76號,滬上人私下叫它“閻王殿”,此刻地下室的煙味濃得嗆人。影佐禎昭陷在皮椅裡,米黃色軍裝熨得沒有一絲褶子,金扣子泛著冷光,手指夾的煙燒到濾嘴,燙了手也沒動,眼睛盯著桌上的上海地圖,冷得像剛從北海道冰湖裡撈出來。地圖上紅鉛筆圈了二十七個點,從霞飛路的小洋樓到外灘中國銀行的後門,全是軍統上海區的根脈,每個圈都像浸了血,要往紙外滲。

李士群和丁默邨分坐兩邊,黑中山裝的袖口都臟了,不知是咖啡漬還是蹭的灰。李士群摩挲著空煙盒,煙灰缸裡的煙頭堆得老高,最長那根還冒著青煙;丁默邨垂著眼,手指在桌沿亂敲,節奏慌得像漏了拍的心跳,偶爾抬眼,眼底的陰狠才漏出來一點,又飛快藏回去。

“‘蛛網’計劃,今夜收網。”影佐禎昭開口,日語混著中文,硬邦邦砸在地上。話剛落,外頭就傳來馬達轟鳴,輪胎碾過積水路麵,濺起的泥點子順著牆根流進下水道,嗡嗡響,像誰悶在暗處哭。

是吳四寶來了。十二輛卡車停在門口,三百多個特務擠在車廂裡,篷布掀開,槍口露在外頭,臉都凶得要吃人。吳四寶跳下來,短款黑夾克敞著懷,腰間彆著兩把毛瑟槍,胡茬沒刮,吼了聲“行動”,特務們就跟餓瘋的狼似的,順著街巷撲出去。

霞飛路128號先遭了殃。特務踹門時,門板“哐當”撞在牆上,木屑飛了一地。軍統的老張剛從夢裡驚醒,手還沒碰到枕頭下的槍,就被兩個特務按在地上,槍口頂在太陽穴,涼得刺骨。他掙紮著罵了句“漢奸”,臉上就挨了一巴掌,血順著嘴角流進衣領,黏在皮膚上,又冷又腥。

華中新聞社的燈還亮著,小陳對著電台發報,“滴滴”聲在夜裡格外清。突然窗戶被砸破,玻璃碎片落在發報機上,特務衝進來搶電台,電線被扯得劈裡啪啦響。小陳要撲上去,被槍托砸中後背,“咚”地跪在地上,抬頭就看見老周被按在桌角,嘴角淌著血,手裡還攥著藏密碼本的鋼筆——直到特務硬生生掰斷他的手指,鋼筆“啪”地掉在地上,墨水洇開,黑得像塊疤。

外灘中國銀行的槍聲最密。特務從正門、側門一起衝,門口的兩個哨兵沒來得及扣扳機就倒了,血順著台階流,混在積水裡,把半條街都染成了紅的。樓裡的人往樓梯間跑,往儲物櫃裡躲,還是被特務揪出來,像拎小雞似的拖走。哭聲、罵聲、皮靴踩地板的“噔噔”聲,混著雨後的黴味,把清明攪成了鬼節——家家戶戶關著門,連窗戶都不敢開條縫。

一夜過去,一百二十八人被押進76號。地下室的三間黑屋當了牢房,水泥地涼得能冰透骨頭,沒有床,沒有草墊,人擠人坐著,肩膀貼肩膀,呼吸裡全是汗臭和黴味,跟圈裡的牲口沒兩樣。天剛亮,審訊就開了始。

刑訊室在地下室最裡頭,門一推,血腥味和焦糊味就衝得人睜不開眼。有人被鐵鏈吊在房梁上,衣服被鞭子抽得稀爛,血順著腳踝滴在地上,積了小水窪;有人泡在水牢裡,水齊腰深,嘴唇凍得發紫,特務還用木棍往他身上戳;烙鐵燒得通紅,按在皮膚上“滋啦”響,白煙裹著焦肉味,聽得人牙酸;竹簽往指甲縫裡插,每插一根,就有人慘叫,聲音穿透牆壁,牢房裡的人都忍不住打哆嗦。

刑訊科的人紅了眼,刑具換了一樣又一樣,就問兩件事:電台密碼本,暗殺名單。

陳恭澍是第一個垮的。他是軍統上海區區長,剛開始還硬氣,鞭子抽得渾身是血也不吭一聲,可當特務把燒紅的烙鐵湊到他臉前時,他“咚”地就跪了。第三天早上,他跪在影佐禎昭麵前,頭磕得“咚咚”響,求著饒,後來換了身76號的黑夾克,站在刑訊室門口看同僚被折磨,眼神木愣愣的,半分愧色都沒有。

剩下的百來號人,沒一個像他那樣軟。有人被折磨得隻剩一口氣,還咬著牙罵“漢奸走狗”;有人被拉到院子裡,槍口對著太陽穴,問最後一遍“說不說”,還是那句“老子寧死不做賣國賊”。最後這些人全被裝了卡車,拉到郊外的亂葬崗——有的被槍決,子彈打在太陽穴上,血濺在荒草裡;有的被活埋,土埋到胸口還在罵,直到土沒過頭頂,才沒了聲音。

隻有十來個人逃了出來。有人順著聯絡站的地道爬,爬了三個小時,從郊區的菜地裡鑽出來,渾身是泥,連眼睛都睜不開;有人被老百姓藏在柴房裡,特務搜上門時,老鄉抱著孩子擋在門口,說“這是我遠房侄子,來走親戚的”,硬是把特務騙走;還有人躲在教堂鐘樓裡,餓了三天,靠神父給的乾麵包活下來,等風聲過了,才趁著夜色離開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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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海的偽報紙登了“黑名單”,頭版頭條,宋體字加粗:“通軍統者,一命抵三命”。下麵還寫著,窩藏軍統、傳情報的,不管老人孩子,全家都得死。報紙一出來,商鋪關了一半,老百姓走在街上,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前幾天就有個賣菜的,因為多嘴說了句“76號又抓人了”,就被拖走了,至今沒回來。

重慶,軍統總部的辦公室裡,戴笠摔了茶杯。青花瓷杯砸在地上,碎片濺得到處都是,茶水把桌上的電報泡得發皺。“王天木、陳恭澍!這兩個草包!生蟲的拐杖!”他吼得嗓子都啞了,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拳頭攥得太緊,指甲嵌進肉裡,滲出血來,“釘上軍統的恥辱柱!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罵完,戴笠立刻讓人查上海區的殘部,又把陳公書從北平調了過來。沒人知道,陳公書是他埋了三年的暗棋,早混進了偽政權,這次去上海,是要重新搭起聯絡網。他還派了馬可迪、邱國鋒去上海,讓他們帶電台、帶經費,悄悄進法租界——可剛下火車就被特務盯上了,是陳恭澍泄的密。民國三十年二月,馬可迪和邱國鋒在龍華刑場被槍決,臨刑前,馬可迪對著特務罵了句“老子下輩子還殺漢奸”,槍聲一響,血灑在雪地上,紅得刺眼。

戴笠咬著牙,又從“江山係”調了幾個親信去上海,還找了青幫、洪門的把頭,連報社記者、銀行職員都拉了進來——不管以前是乾什麼的,隻要肯跟日本人、漢奸對著乾,就用。這些人不進軍統編製,戴笠叫他們“雇傭人員”,用完就散,不留痕跡,跟扔在戰場上的炸彈似的,炸完就沒人管。

軍統開始反擊,可每次都差了點。

第一次在76號門口埋伏,要殺李士群。特務們摸清了路線,知道他每天早上八點坐車去偽政府,就藏在雜貨店二樓,拿著狙擊槍對準路口。可那天李士群換了車,改了路線,扳機扣下去,隻打穿了路過黃包車的車篷,車夫嚇得趴在地上,半天沒敢起來。

第二次在南京路“麗都”舞廳,目標是丁默邨。他喜歡去那聽戲,每次坐二樓包廂,隻帶兩個保鏢。行動隊提前藏在隔壁包廂,柱子後麵還放了狙擊手——可丁默邨臨時改了主意,留在76號跟影佐禎昭喝酒,沒去舞廳。行動隊等了一夜,直到打烊才撤走,臨走還得把狙擊槍裹在衣服裡帶走,生怕留下一點痕跡。

第三次在霞飛公寓,要殺漢奸陳三才。他是偽市政府秘書,手上沾了不少軍統的血。“冰箱行動隊”藏在他公寓裡,衣櫃、床底、廚房櫃子都有人,可陳三才那晚沒回家,去了姘頭那。行動隊守到天亮,隻能趁著晨霧走,還不小心碰倒了客廳的花瓶,瓷片碎在地上,反光像碎玻璃,紮得人眼疼。

連刺殺陳公博都沒成。軍統派了三路人馬,官邸門口、開會路上、常去的寺廟都藏了人——陳公博信佛,每周都去燒香。可那天他說不舒服,取消了所有行程,三路人馬全撲了空,最後隻能把炸彈扔江裡,聽著“轟隆”一聲響,才算沒白跑。

一次又一次失敗,上海成了死局。軍統的人不敢露麵,76號的特務跟瘋狗似的在街上搜,老百姓也遭了殃——隻要被懷疑跟軍統有關係,先抓進76號再說,出來的人,十個有九個缺胳膊少腿。

戴笠坐在重慶的辦公室裡,看著上海來的電報,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他知道,尋常人沒用,得派個狠角色去,像一把尖刀,把76號的網捅破。

他想到了馬飛飛。

馬飛飛在軍統裡是出了名的狠,話少,下手黑,臉上有道淺刀疤——去年在北平跟日本鬼子肉搏時留下的。北平的漢奸、鬼子頭目,十個裡有八個是他收拾的:有的被抹了脖子,有的被一槍爆頭,還有的被裝在行李箱裡,扔進了永定河。戴笠立刻發電報,讓他從北平回重慶,沒等他歇口氣,就派去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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