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續。
上海灘的夜風穿過廢棄地堡的通風管道,裹著黃浦江的濕氣,在鏽蝕的鐵皮間來回衝撞,發出嗚嗚的聲響。馬飛飛一行人蹲伏在鋼架上,身下的金屬早已被歲月啃出斑駁鏽跡,稍一挪動便發出細碎的吱呀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遠處城市燈火稀疏,散落在沉沉夜色裡,像被潮水淹沒後殘存的星子,映得每個人臉上都蒙著一層冷光,無人言語。
陳海帶來的消息,像一柄淬了冰的刀,精準插進馬飛飛心頭的舊傷,攪得那些早已結痂的過往重新滲出血來,凝成暗紅的血泡,悶得人喘不過氣。
“太順了。”馬飛飛終於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要被風的嗚咽吞沒,“順得不像話。”
章漢烈正用一塊破布擦拭他的烈焰陽劍,劍身泛著灼人的紅光,連帶著他粗糙的指尖都染了層暖色。聞言他抬眼,眉峰挑了挑,眼底的桀驁混著警惕:“你是說,山本次郎在76號督導清理賬目,是假的?”
“不是假的。”馬飛飛緩緩搖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月亮銀鉤,冰涼的觸感讓他稍稍鎮定,“是餌。他們知道我們殺了鴉鬼,也清楚我們不會罷手。可他們不藏不躲,反倒把副盟主的行蹤‘漏’出來,讓我們輕易查到——這不是獵物送上門,是獵人張著嘴,等我們自己跳進去。”
李望山盤坐在生鏽的鋼板上,手中的道家玉珠緩緩轉動,發出細微的碰撞聲,與通風管道的嗚咽形成奇異的呼應。他垂著眼,聲音低沉而平穩:“無量天尊,馬副站長說得有理。若我是暗影盟高層,此時必當封鎖一切消息,調集死士,暗中設伏。如此大張旗鼓放出風聲,反倒不合常理,其中定有蹊蹺。”
“除非……”林繡花眯起眼,眼角的細紋裡藏著幾分銳利,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他們已經布好了殺陣,篤定我們會來,也不怕我們來。”
張天問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指尖夾著一枚未點燃的煙,聞言冷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嘲弄:“醜鬼洋凡老謀深算,他若設局,絕不會隻等我們撞上去。他會讓我們覺得,是我們自己找到了破綻,是我們占了上風,到最後才發現,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算計。”
馬飛飛點頭,眼底閃過一絲厲色:“正是如此。他們要的就是我們自以為得計,帶著滿腔殺意衝過去。等我們興衝衝殺到76號,才會發現自己一頭紮進了早就備好的火葬場。”
安全屋內一時陷入死寂,隻有風聲在管道裡穿梭,像是誰在低聲啜泣。片刻後,章漢烈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眼底卻燃著一簇陰火:“那咱們……就彆按他們的戲本子唱。”
“不唱?”馬飛飛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不去殺山本次郎。”章漢烈放下手中的破布,烈焰陽劍在昏暗裡閃過一道紅光,“但我們得讓暗影盟以為,我們要去。”
眾人眼神一亮,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馬飛飛立刻接話:“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不。”章漢烈搖頭,笑容愈發陰險,像是發現了獵物的獵手,“是將計就計。他們設局誘我們入甕,那我們就假裝入甕——可甕裡燒的不是我們,是他們的根基。”
“你的意思是……”馬飛飛緩緩站起身,走到牆邊那張泛黃的地圖前,指尖重重一點,“我們兵分兩路。一路明麵上殺向76號,製造聲勢,把他們的主力都吸引過去;另一路,則直撲他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醜鬼洋凡的老巢。”李望山輕聲接道,指尖拂過玉珠,一道極淡的符光在他指尖一閃而逝,隱沒於夜色之中,“那裡才是暗影盟的核心,也是他們最薄弱的地方。”
“沒錯。”馬飛飛的手指落在地圖上一處標記模糊的區域,“他們以為我們會盯著山本次郎這個副盟主,可我們真正的目標,是那個躲在地堡深處、連門都不敢出的忍者盟主東瀛大傻。隻要拿下他,暗影盟就會亂成一鍋粥。”
計劃迅速成型,每個人都各司其職,沒有半分拖遝。軍統的陳海負責繼續傳遞“假情報”——馬飛飛他們已決定兩天後突襲76號,全員出動,誓要斬殺山本次郎,為之前犧牲的兄弟報仇。這消息會通過他買通的暗影盟內線,精準無誤地傳入醜鬼洋凡耳中,讓他們信以為真。
而真正的行動,將在同一時間展開。馬飛飛親自帶隊,與章漢烈、李望山一同潛入醜鬼洋凡的秘密地堡,目標直指忍者盟主東瀛大傻;張天問與林繡花則帶領另一隊人馬,大張旗鼓地逼近76號區域,製造爆炸、留下清晰的戰鬥痕跡,甚至故意讓幾名“軍統行動組”的成員在暗影盟的眼線麵前露麵,引得他們傾巢而出,將主力部隊都調往76號支援。
兩天後的夜晚,暴雨傾盆而下,砸在屋頂的鐵皮上劈啪作響,像是無數隻手在急促地叩門。城市東郊,一座深埋地下的混凝土堡壘被暴雨籠罩,四周的樹木在狂風中搖曳,影子扭曲如鬼魅,將堡壘襯托得愈發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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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飛飛和章漢烈伏在排水溝旁的灌木叢中,雨水順著帽簷不斷滴落,打濕了他們的衣襟,寒意順著皮膚往裡鑽。兩人卻渾然不覺,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地堡入口,那裡有兩名黑衣忍者來回巡邏,步伐沉穩,眼神銳利如鷹。
“李望山那邊怎麼樣了?”章漢烈低聲問,聲音被雨聲蓋去大半。
馬飛飛剛要開口,就見地堡入口處的兩名忍者忽然身子一軟,悄無聲息地倒在地上,被隨後趕來的黑影拖進了旁邊的草叢。他知道,那是李望山得手了。這位道家高人早已用隱息符術悄然潛入,憑著精妙的步法和符咒,悄無聲息地清除了外圍的巡邏守衛。
“他動手了。”馬飛飛握緊了腰間的月亮銀鉤,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掌心卻因興奮和緊張滲出了細汗,“陳海親眼見過,東瀛大傻被兩名黑衣忍者護送著走進核心艙室,這些日子一直被嚴密保護在地下室裡,沒離開過。”
“那就好。”章漢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底的殺意幾乎要衝破雨幕,“老子的烈焰陽劍都快憋壞了,正好讓它嘗嘗忍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