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劍成矣。
劍身如門板般寬厚,長過常人手臂,純鋼打造,沉甸甸的壓手。劍脊筆直如尺,劍刃開得極闊,非但能砍,更能撞、能砸。那塊隕鐵融入劍身,形成一片幽深的暗紋,如同星河倒影,隱隱有光流動。
嶽鎮山單膝跪地,雙手捧劍,高高舉過頭頂,朝著北方滄州的方向,重重磕下三個響頭。塵土飛揚,他額頭觸地,聲音哽咽:“爹,娘,列祖列宗,不孝子孫嶽鎮山,今日重得兵刃,以劍為誓,不滅倭寇,誓不還鄉!”
馬飛飛扶起他,將新劍鄭重地遞還到他手中。“此劍,名‘鎮嶽’。鎮山河,嶽家魂。它今日重生,也與你一同重生。去吧,前方還有橋要守,還有路要闖。”
嶽鎮山握緊“鎮嶽”劍,劍柄與他掌心的繭牢牢相貼,仿佛血肉相連。他扛劍於肩,虎背熊腰的身影在火光中如同戰神降世。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黑暗的前方,每一步落下,都讓大地微微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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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的劍,從來不是戰鬥的累贅,而是這破碎山河裡,最堅實的脊梁。
北嶺的夜,寒得刺骨。風像刀子,刮過光禿禿的山脊,卷起枯草和碎石,抽打在臉上生疼。嶽鎮山伏在一處背風的岩縫裡,粗重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他肩上扛著的“鎮嶽”巨劍,此刻被厚厚油布裹著,隻露出一個猙獰的劍首,像一頭蟄伏的凶獸。
他此行的任務,是接應“火種”計劃的第二位核心——代號“火”的密碼專家。此人掌握著啟動全城通訊乾擾的最終密鑰,本該在三日前抵達北嶺信號塔,卻音訊全無。馬飛飛的情報網顯示,此人極可能在穿越日軍封鎖線時被捕,而審訊地點,很可能就設在北嶺山腰的廢棄采石場——一個被日軍改造的秘密據點。
嶽鎮山不是來強攻的。馬飛飛嚴令:必須活捉,必須救出“火”,且不能暴露信號塔的存在。這任務,對習慣一劍劈開一切的嶽鎮山而言,無異於讓他用繡花針縫補戰旗。
他摸了摸懷中,除了乾糧和水囊,還有馬飛飛給的一小包藥粉和一枚銅哨。藥粉能讓人昏睡三日,銅哨能吹出模仿山貓的叫聲,是接應的暗號。這些“小玩意”,讓他渾身不自在。他更習慣用“鎮嶽”說話。
子時,月光被烏雲吞沒,山野陷入一片濃墨。嶽鎮山動了。他卸下巨劍,藏於岩後,隻身潛行。四十歲的身軀,卻如獵豹般敏捷,他利用岩石、土坡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向采石場摸去。采石場入口,兩名日軍哨兵正縮著脖子抽煙,昏昏欲睡。
嶽鎮山屏住呼吸,從腰間解下一根堅韌的麻繩,一端係上小石子。他輕輕將石子拋向遠處的山壁,啪嗒一聲輕響。兩名哨兵警覺地抬頭。就在這瞬間,嶽鎮山如離弦之箭射出,麻繩精準地套住其中一人的脖頸,猛地一拽!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拖入黑暗。另一名哨兵剛要驚呼,後頸已挨了嶽鎮山一記手刀,軟軟倒下。他迅速將兩人拖入草叢,用麻繩反綁,塞上破布。
采石場內部是巨大的坑洞,日軍用木板和帆布搭建了簡易營房。嶽鎮山貼著坑壁,借著微弱的星光觀察。營房透出昏黃的燈光,人影晃動。他需要找到關押“火”的地方。
突然,一聲壓抑的慘叫從最深處的一間石屋傳來,淒厲得讓人心頭發緊。嶽鎮山眼神一凜——是刑訊!他不再猶豫,從懷中掏出藥粉,均勻地灑在石屋門口的木板上。然後,他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對麵的鐵皮水桶!
哐當!巨響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營房裡的日軍瞬間騷動起來,七八個身影提著槍衝出,朝著水桶方向大喊大叫。嶽鎮山抓住這機會,像影子般滑到石屋門口,猛地一腳踹開房門!
屋內,一名瘦弱的青年被綁在刑架上,渾身是血,頭發被扯掉一大片,露出頭皮上的淤青。兩名日軍軍官正獰笑著,準備繼續用烙鐵。他們被踹門聲驚住,剛要轉身,卻見一股淡黃色的粉末從門縫彌漫進來。
“什麼人!”一名軍官怒吼,話音未落,吸入粉末的他眼神開始渙散,身體一軟,撲倒在地。另一人剛舉起槍,嶽鎮山已如猛虎般撲入,一拳轟在他麵門,骨頭碎裂聲清晰可聞。
嶽鎮山迅速解開青年的繩索,低喝:“‘火’?我是‘隱刃’,馬先生派我來!”
青年虛弱地睜開眼,嘴唇翕動,用儘力氣吐出兩個字:“密……鑰……”隨即昏死過去。
嶽鎮山不敢耽擱,扛起青年,正要離開,外麵的日軍已被驚動,腳步聲和日語喊叫聲迅速逼近。他瞥見角落裡有一輛廢棄的礦車,軌道直通山外。他將青年塞進礦車,自己跳上車頭,抽出“鎮嶽”巨劍,用劍身狠狠砸向固定礦車的木楔!
轟隆!木楔斷裂,礦車在自身重力下,開始沿著陡峭的軌道向山下衝去!風聲在耳邊呼嘯,軌道年久失修,礦車劇烈顛簸,隨時可能脫軌翻車。嶽鎮山用身體死死護住青年,巨劍橫在胸前,準備隨時劈開前方的障礙。
身後,日軍的機槍子彈追著礦車掃射,在軌道上濺起一串串火星。一輛摩托車載著兩名日軍追了上來,越來越近。
嶽鎮山猛地站起,轉身,將“鎮嶽”巨劍高高舉起,用儘全身力氣,朝著追來的摩托車,狠狠擲出!
六十餘斤的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沉重的弧線,如同天外隕鐵,帶著開山裂石的威勢,轟然砸在摩托車前方的軌道上!
轟——!!!
軌道被砸得扭曲變形,碎石飛濺。摩托車一頭撞上,連人帶車翻滾著墜入深穀,火光瞬間吞沒了他們。
礦車衝出采石場,在嶽鎮山的控製下,平穩地滑入山腳的密林。他跳下礦車,背起“火”,在密林中穿行。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當他將昏迷的“火”安全送入信號塔的地下密室時,馬飛飛正站在窗前,望著北嶺的方向。他轉過身,看著嶽鎮山滿身塵土、虎口崩裂卻眼神明亮的樣子,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乾得漂亮,嶽大哥。你用‘鎮嶽’劈開的,不隻是軌道,更是‘火種’的生路。”
嶽鎮山咧嘴一笑,活動了下酸痛的肩膀,聲音洪亮:“下次,還是讓我用劍劈門吧!這偷偷摸摸的活兒,憋屈!”可他眼中,卻閃著完成任務後的踏實光芒。他知道,這“憋屈”的活兒,和他一劍劈開的衝鋒一樣,都是在為那束終將燎原的“火”,劈開一條生路。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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