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讀。
二戰時期的上海,夜幕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沉甸甸壓在租界與弄堂之上。霓虹在硝煙中忽明忽暗,把青石板路映得忽紅忽黑,空氣中彌漫著汽油味、硝煙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古銅鏽氣。
馬飛飛靠在斑駁的磚牆邊,指尖的密電已經被汗水浸得發皺,軍統局戴老板的密電文,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緊:“上海軍統站馬飛飛副站長,速押送國寶戰國青銅鼎、前往陪都重慶歸檔,不得有誤。”他抬眼望去,巷口那尊半人高的青銅鼎靜靜佇立,鼎身覆蓋著千年歲月的斑駁,細密的銘文間還殘留著暗紅的血漬——那是日本特務的血,也是為了保護這尊國寶,犧牲的弟兄們的血。
這尊戰國青銅鼎,是上個月,馬飛飛帶著小隊從日諜之手奪回來的。日軍覬覦華夏文物已久,這鼎不僅是青銅鑄就的重器,更刻著先秦的祭祀銘文,是印證中華文明的活化石。馬飛飛本已安排好淩晨的船,要帶著鼎和弟兄們秘密離滬,卻沒料到,半路殺出了程咬金。
“日諜的贓物,黨務調查處接管了!誰敢動,就是通敵叛國!”尖銳的喝聲劃破夜空,趙承綬帶著一群身著黑色製服的黨務調查處特務衝進巷口,十幾支槍口齊刷刷對準青銅鼎,也對準了馬飛飛和他身邊的幾個軍統弟兄。
趙承綬嘴角掛著陰鷙的笑,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馬副站長,辛苦你替黨國追回國寶,隻是這等重要的物件,交給你們軍統押送,戴老板怕是也不放心吧?”
馬飛飛冷笑一聲,右手猛地一抬,衝鋒槍穩穩摟在懷裡,槍口直指趙承綬的眉心,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趙處長,這話未免太可笑。這鼎是我手下弟兄用命換來的,從日諜手裡搶回來時,怎麼沒見你們黨務調查處的人露麵?現在坐享其成,還要扣上通敵的帽子,你們的臉呢?”
“你敢頂嘴?”趙承綬身後一個瘦臉特務往前一步,槍栓拉得“嘩啦”響,“馬飛飛,戴老板的密電你敢違抗,黨務調查處的命令你也敢不遵?信不信我們現在就以通敵罪辦了你!”
馬飛飛眼神一凜,手指扣動扳機的瞬間,槍口猛地往上一抬,“砰”的一聲,子彈精準擊中那特務的肩膀。鮮血噴湧而出,濺在趙承綬油亮的皮鞋上,也濺到了他錯愕的臉上。“我的人,我的命,從來不是你們這些隻會撿現成的狗腿子能命令的。”馬飛飛的聲音低沉而狠厲,“想拿鼎,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空氣瞬間凝固,隨即被一聲怒喝打破。趙承綬抹了把臉上的血,臉色猙獰如鬼:“給我上!活捉馬飛飛,青銅鼎必須帶走,反抗者,格殺勿論!”
黨務調查處的特務像潮水般撲上來,子彈呼嘯著掠過馬飛飛的耳畔,打在身後的磚牆上,碎石飛濺,擦得他臉頰生疼。馬飛飛不退反進,左手迅速拉開一顆手雷的保險,手腕一甩,手雷帶著風聲落入敵群。“轟”的一聲巨響,火光衝天而起,幾個特務被炸得飛了起來,斷肢與血肉濺滿了牆麵,慘叫聲此起彼伏。
“飛飛,我來幫你!”清脆的女聲從側翼傳來,宮冷月提著雙槍衝了進來。她穿著一身乾練的短打,長發束在腦後,臉上還帶著些許硝煙,眼神卻亮得驚人。她是馬飛飛的戰友,也是他心尖上的人,這次本是留守據點,卻放心不下他,帶著兩個弟兄趕了過來。
她剛衝到馬飛飛身邊,想替他擋住左側的攻勢,突然一聲悶響,像重物砸在棉花上。宮冷月的身體猛地一頓,胸口瞬間綻開一朵刺眼的血花。她眉頭蹙起,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踉蹌著後退兩步,重重跪倒在青石板上。
“冷月!”馬飛飛回頭的瞬間,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窒息。他看見宮冷月捂著胸口,鮮血從她的指縫裡不斷湧出,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她想抬頭對他笑一笑,嘴角卻隻能溢出點點血沫,臉色白得像一張薄紙。
那一瞬間,馬飛飛眼裡的清明徹底被怒火吞噬,像被點燃的炸藥桶,轟然炸開。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誰傷了冷月,誰就得死!他猛地站起身,衝鋒槍往腋下一夾,左手抓起兩把備用的手槍,又揣了三枚手雷,衝著敵群瘋狂嘶吼:“你們這群雜碎,敢動她,我讓你們全部陪葬!”
手雷接二連三地甩出去,“轟轟轟”的爆炸聲接連不斷,火光把他的身影映得如同殺神。他雙槍齊發,子彈帶著風聲,精準地射向每一個穿著黨務調查處製服的人。有個特務想轉身逃跑,馬飛飛腳步不停,子彈追著他的後背打,硬生生把他打成了篩子,屍體撲倒在血泊中。
趙承綬躲在牆角,看著馬飛飛如同瘋魔般的模樣,嚇得腿肚子直打顫。他原本以為憑借人數優勢,拿下馬飛飛易如反掌,卻沒料到這個平日裡還算克製的軍統副站長,會因為一個女人變得如此恐怖。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倒下,馬飛飛的腳步越來越近,趙承綬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嘴裡語無倫次地喊著:“瘋子!他是個瘋子!快,快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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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飛飛根本不理會周圍的槍聲,眼裡隻有那些傷害了宮冷月的人。他衝到一個重傷倒地的特務麵前,一腳踩在他的胸口,雙槍死死抵著他的腦袋,聲音冷得像冰:“說,是誰開的槍?是誰下令打她的?”
那特務被踩得喘不過氣,胸口的傷口劇痛難忍,嚇得渾身發抖,尿濕了褲子:“我……我不知道……是趙處長……是趙處長讓我們……活捉你和宮小姐……我沒想要殺她……”
馬飛飛眼神一沉,沒有絲毫猶豫,手指同時扣動扳機。“砰砰”兩聲,那特務的腦袋瞬間炸開,腦漿與鮮血濺了他一身。他像是沒察覺一樣,抬腳跨過屍體,繼續朝著趙承綬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血水裡,發出“咯吱”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長街上,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血流成河,順著青石板的縫隙往下淌,把路麵染得通紅。馬飛飛渾身浴血,臉上、身上都是暗紅的血跡,雙槍的槍管還在冒著青煙,眼神裡的瘋狂尚未褪去,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他得快點解決這裡的事,帶冷月去看醫生。
就在他離趙承綬隻有幾步之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屋頂躍下,動作快如鬼魅。馬飛飛瞬間警覺,抬手就要開槍,卻聽到一個蒼老而沉穩的聲音:“飛飛,住手。”
是鬼母。這位軍統的元老級人物,平日裡深居簡出,卻沒人敢小覷她的實力,不僅身手了得,更精通醫術和奇門遁甲。馬飛飛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鬼母沒有看他,徑直走到宮冷月身邊,蹲下身輕輕撥開她捂著胸口的手,眉頭微蹙:“還好,子彈沒打中心臟。”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倒出一枚紅色的丹藥,小心翼翼地喂入宮冷月口中,又從腰間的藥囊裡取出紗布、烈酒和鑷子,動作麻利地為宮冷月清創。
烈酒澆在傷口上,宮冷月疼得渾身顫抖,卻咬著牙沒哼一聲。鬼母的動作又快又準,鑷子精準地夾住彈頭,猛地一扯,將子彈取了出來。隨即她迅速撒上止血的藥粉,用紗布層層包紮好。整套動作一氣嗬成,不過片刻功夫,宮冷月胸口的血就止住了,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馬飛飛看著鬼母的動作,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些,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他走到宮冷月身邊,蹲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還是冰涼的,卻比剛才有了一絲力氣。“冷月,你感覺怎麼樣?”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宮冷月緩緩睜開眼,看著他滿身是血的模樣,虛弱地笑了笑:“我沒事……讓你擔心了……鼎呢?沒被他們搶走吧?”
“沒有,鼎好好的。”馬飛飛搖搖頭,轉頭看向蜷縮在牆角的趙承綬。趙承綬被鬼母身上的氣勢嚇得不敢動彈,臉色慘白如紙。馬飛飛眼神一冷,起身就要走過去,卻被鬼母攔住了。
“彆殺他。”鬼母緩緩開口,“他是黨務調查處的人,殺了他,隻會給你惹來更大的麻煩。戴老板雖然護著你,但黨務調查處那邊也不是好惹的。留著他,讓他回重慶告狀,反而能讓戴老板看清他們的嘴臉。”
馬飛飛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恨趙承綬,恨他帶來的人傷了冷月,可他也知道鬼母說得對。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殺意,冷冷地看了趙承綬一眼:“滾。告訴你們上麵的人,青銅鼎我會親自送到重慶,誰再敢打它的主意,下次就不是斷胳膊斷腿這麼簡單了。”
趙承綬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起身,帶著剩下的幾個殘兵敗將,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巷口的青銅鼎在火光中泛著幽冷的光,鼎身上的血跡與長街上的血融為一體,像是在訴說著這場慘烈的爭奪。鬼母扶著宮冷月站起來,宮冷月還很虛弱,靠在馬飛飛的懷裡。
“戴老板的命令不能違抗,你儘快帶著鼎去重慶。”鬼母看著馬飛飛,“冷月我會照顧好,等你辦完事情回來,她就能痊愈了。”
馬飛飛點點頭,低頭看著懷裡的宮冷月,眼神溫柔而堅定:“冷月,等我回來。我一定會讓那些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宮冷月輕輕點頭,眼裡滿是信任:“我等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遠處,隱約傳來日軍巡邏隊的腳步聲,馬飛飛不再耽擱,讓人把青銅鼎裝上早已準備好的卡車。他最後看了一眼宮冷月和鬼母,轉身跳上卡車,發動引擎,朝著碼頭的方向駛去。
卡車的燈光劃破夜色,照亮了身後那條血染的長街。馬飛飛知道,這場國寶之爭並沒有結束,黨務調查處絕不會善罷甘休,趙承綬回去之後,必然會顛倒黑白,向上麵告狀。但他無所畏懼,有戴老板的支持,有弟兄們的相助,更有宮冷月的牽掛,他一定會護住這尊國寶,送到重慶,完成使命。
隻是他沒想到,命運的齒輪早已悄然轉動。抵達重慶後,趙承綬果然惡人先告狀,憑借著黨務調查處的勢力,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官升三級。而他,雖然完成了押送國寶的任務,卻被安上了“濫殺同僚”的罪名,戴老板雖有庇護之心,卻架不住各方壓力,最終隻能將他流放至偏遠的西南邊境。
離開重慶的那天,馬飛飛站在碼頭,望著遠方的天空,心中沒有怨恨,隻有牽掛與不甘。他牽掛著宮冷月,不甘就這樣被小人陷害。但他知道,隻要青銅鼎安然無恙,隻要宮冷月平安無事,這一切都值得。他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查清一切,為自己,也為那些犧牲的弟兄們,討回一個公道。而那條血染的長街,那尊青銅鼎,還有宮冷月的笑容,都成了他心中最深刻的印記,支撐著他在偏遠的邊境,等待著卷土重來的那一天。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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