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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滇緬公路上的月光(1 / 1)

原文再續。

二戰雨季的東太平洋火烈島,天空總被厚重雲層壓得喘不過氣,潮濕空氣裹著海霧,順著木屋縫隙鑽進來,在皮膚表麵凝起一層微涼的黏膩。盟軍醫院後方的小木屋裡,煤油燈的光暈在布滿水汽的銅鏡上輕輕晃悠,魏光榮握著柄磨得發亮的銀剪刀,指尖撫過垂到腰際的長發——那是她從小養到大的青絲,此刻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黑澤。剪刀開合間,細碎的哢嚓聲在寂靜裡格外清晰,黑色發絲一縷縷無聲飄落,沾在她洗得發白的藍布衫上,像極了去年火烈島海岸邊被狂風卷落的木棉花瓣,帶著幾分決絕的溫柔。

“姐,真要去?”堂弟魏榮華蹲在濕漉漉的門檻邊,布鞋底沾滿泥濘,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門板上那個凹陷的彈孔——那是去年日軍戰機低空掃射時,一顆流彈擦過留下的痕跡,邊緣還嵌著些許焦黑的木屑,是戰火刻在這棟小屋上的印記。

魏光榮沒有抬頭,隻是把剪落的長發仔細歸攏到掌心,聲音輕得像被風吹散的絮語:“東太平洋南僑機工招司機,章程上寫著不要女的。”她將發絲慢慢塞進一個舊錫盒,盒蓋內側貼著張泛黃的小照片,是她與馬飛飛的合影,照片上的兩人都穿著軍裝,笑得眉眼彎彎,背景是火烈島澄澈的藍天,“可我偏要試試。”

話音剛落,木屋的門被輕輕推開,盟軍醫療隊的黎振華醫生捧著藥箱走了進來,白大褂上還沾著艾草與薄荷混合的淡淡草藥味,褲腳卷著,沾了些泥點——想必是剛從野外采完藥回來。他望著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這位在手術台邊冷靜得讓人敬佩的主治醫生,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師長夫人,滇緬公路不是火烈島的海岸公路,那些懸崖峭壁下,埋著多少司機的屍骨,能悄無聲息吞下整支車隊。馬飛飛在緬甸帶著邊陲抗日遊擊支隊跟日軍死磕,你這一去,是想尋著他團聚?”

魏光榮終於轉過身,從枕頭下摸出那本皺巴巴的駕駛執照,執照邊角已經磨損得發毛,卻被擦得乾乾淨淨,連塑封裡的照片都沒有半點汙漬,她輕輕放在膝頭,目光堅定如鐵:“黎醫生,去年盟軍總醫院缺藥,你讓我開車去拉,來回三百公裡全是坑窪路,一路顛得能把人骨頭散架,我一箱藥都沒碎。”

窗外的雨忽然變急了,劈裡啪啦地砸在茅草屋頂上,濺起細密的水花,順著屋簷往下淌,在地麵彙成小小的溪流。黎振華望著她挺直的脊背,那背影孤孤單單,卻透著股不服輸的韌勁,忽然想起馬飛飛臨行前,在手術台邊緊緊攥著他的手,語氣懇切得近乎哀求:“黎醫生,我家光榮,看著柔,骨子裡是帶刺的,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往後她要是真要做什麼,你多勸勸,也多照應著點。”

卡車在滇緬公路的彈坑裡劇烈顛簸,像是在驚濤駭浪中飄搖的小船,每一次起伏都能把人從座椅上微微彈起。魏光榮握緊冰冷的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起青白,額前的短發被汗水黏住,貼在飽滿的額頭上,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滑,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濕痕。駕駛室裡彌漫著桐油的清香、汗水的鹹澀,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氣息,混雜在一起,成了這段生死路途獨有的味道。副駕上放著一個鐵皮飯盒,裡麵是今早炊事班給的糙米飯,還臥著一小塊鹹菜,油星子浮在表麵,她卻一口未動,胃裡因持續的顛簸隱隱發沉,實在提不起胃口。

“魏光英!停車!”

車隊在怒江邊的空地上停下休整,江水奔騰咆哮,卷起渾濁的浪花,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領隊趙新河敲了敲她的車窗,眉頭緊鎖,手裡拿著個水壺,語氣帶著幾分嚴厲:“你小子又不吃午飯?再這麼硬扛,我可把你調去炊事班燒火,省得在車隊裡餓出個好歹,耽誤了運物資的大事!”

魏光榮扯了扯領口,試圖讓呼吸順暢些,下意識摸了摸緊束的胸衣,勒得她胸口發悶,喉嚨乾澀得發疼:“趙隊,我……”她頓了頓,找了個不算破綻的借口,“昨晚吃壞了肚子,實在沒胃口,等緩過來就吃。”

老趙盯著她蒼白得不見血色的臉,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忽然想起這一路的顛簸確實常人難以忍受,語氣緩和了些:“也是,這一路顛得人五臟六腑都挪了位,沒胃口也正常。對了,今晚輪到你值夜哨,彆靠著車睡著了,江邊風大,小心著涼,實在困了就跟我吱一聲,我讓人替你一會兒。”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綴在墨藍色的天空中,格外明亮,像是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魏光榮抱著一支步槍,獨自坐在冰冷的卡車頂上,身下的鐵皮還帶著白日暴曬後的餘溫,慢慢驅散著夜風的涼意。清冷的月光灑在奔騰的怒江上,江麵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銀,順著水流緩緩流淌,延伸向遠方黑暗的儘頭。她裹緊了單薄的軍裝,風一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思緒卻飄回了遙遠的火烈島:想起了那片深邃的海,漲潮時海浪拍岸的聲響;想起了馬飛飛藥箱裡總放著的薄荷糖,甜絲絲的味道能驅散手術台上濃重的血腥味;想起了堂弟魏榮華總帶著崇拜的眼神說“姐,你開車比我還穩”,那些溫暖的片段,像一束束微光,成了支撐她走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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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光英!”黑暗中傳來一聲急促的喊叫,打破了夜的寧靜。

她翻身利落地跳下卡車,動作乾脆利落,絲毫不見尋常男子的拖遝,落地時穩穩當當,沒有半點聲響。隻見緬甸籍司機散亞文抱著個竹筒,氣喘籲籲地跑來,額頭上滿是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浸濕了衣領:“快!前麵山體塌方,堵了路,再不想辦法,明天一早車隊就走不了了,得趕緊搭臨時便道!”

兩人踩著鬆動的碎石,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塌方處,夜色中,滾落的石塊堆成了一座小山,硬生生擋住了車隊前行的路,碎石還在時不時往下掉,發出“簌簌”的聲響。散亞文遞給她一把沉甸甸的鐵鍬,木柄被常年使用磨得光滑發亮,帶著人的體溫,他半開玩笑半擔憂地問:“女娃子,這活計累得很,全是力氣活,你能行不?不行就去旁邊幫著遞遞東西。”

魏光榮沒說話,接過鐵鍬,猛地插進混著石塊的泥土裡,手腕用力,借著腰腹的力量往上一撬,鏟起一鍬沉甸甸的泥土。鐵鍬磕在堅硬的石頭上,濺起一串火星,在夜色中格外刺眼,轉瞬即逝。散亞文低頭鏟土時,無意間瞥見她手背上那道熟悉的燙傷疤——那是去年在火烈島,她幫他給抗日遠征軍熬製草藥時,不小心被滾燙的藥罐燙到的,形狀像朵小小的梅花,當時他還笑說這疤痕長得彆致,不像尋常傷疤那樣猙獰。

“你……”散亞文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眼神裡滿是狐疑,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半晌,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些答案。

“專心乾活!”魏光榮猛地打斷他,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怒氣,握著鐵鍬的手又用了幾分力,像是要把心裡的不安和緊張都發泄在泥土裡,動作愈發迅猛,絲毫不輸身邊的散亞文。

散亞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終究沒再追問,隻是加快了手裡的動作。月光下,這個名叫“魏光英”的“少年”側臉輪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緊抿,透著股倔強的狠勁,隻是喉結似乎不太明顯,脖頸線條也格外柔和,在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

二戰時期的初秋,戰爭的陰雲尚未散儘,滇緬公路沿線依舊彌漫著緊張的氣息,時不時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槍炮聲,像悶雷一樣在天際滾動。魏光榮跟著車隊抵達德宏轉運站的那天,天上下著蒙蒙細雨,雨絲細密,像牛毛一樣,打在臉上涼絲絲的,帶著泥土的腥氣。她駕駛的卡車行駛到著名的“七十二拐”險坡時,路麵濕滑泥濘,車輪碾過之處,濺起一片泥漿,突然,輪胎猛地打滑,方向盤瞬間失去控製,巨大的慣性讓卡車順著陡峭的斜坡翻滾著跌下了數米高的山坡,車廂裡的物資散落一地,發出刺耳的碰撞聲和碎裂聲,在山穀間回蕩。

在徹底昏迷前,她聞到了泥土裡混著的野菊花清香,清冷而淡雅,這味道讓她恍惚間想起了母親墳頭的景象——每年清明,她都會采一束野菊花放在墳前,母親生前最是喜愛這種樸素的小花,說它雖不嬌豔,卻有股韌勁,風吹雨打都折不彎。

再醒來時,她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疼,每動一下,骨頭縫裡都傳來鑽心的痛感,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拆開重拚過。她躺在德宏衛生所的病床上,身上蓋著藍白條紋的棉被,鼻尖縈繞著濃鬱的消毒水味道,嗆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戰地醫生鄧木新坐在床邊,手裡拿著她的駕駛執照,臉色蒼白如紙,手指微微顫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內容。

“魏光榮?”他聲音發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頭看了看執照上的照片,又抬頭看了看床上的人,反複確認了好幾遍,才艱難地吐出後半句,“你……你是女的?”

魏光榮閉上眼,一滴清淚無聲地滑進鬢角,濕了發絲,順著耳廓滴落在枕頭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窗外,護士們的說話聲清晰地傳了進來,帶著幾分驚訝和敬佩,壓低了聲音卻依舊聽得真切:“聽說了嗎?那個在車隊裡沉默寡言、乾活比男人還賣力的‘魏光英’,居然是個女的!還是馬飛飛師長的夫人呢,真是看不出來!”

“何止啊,我聽所長說,何香凝女士都知道她的事了,要來給她題字呢,說她是巾幗不讓須眉,是咱們女同胞的驕傲!”

“彆怕。”老護士長龔俊秀端著一碗溫水走過來,她的臉上布滿歲月的皺紋,那雙布滿老繭的粗糙手掌緊緊握住魏光榮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遞過來,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我不會說出去,你做的這些事,不是丟人的事,值得所有人敬佩。”

但消息還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傳遍了整個轉運站,甚至傳到了更遠的地方。當廖仲愷夫人何香凝女士來到醫院時,魏光榮正忍著劇痛,坐在病床上,為一名重傷的士兵仔細地換藥。她的動作輕柔而熟練,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滑,卻依舊專注地盯著傷口,不敢有絲毫馬虎。何香凝輕輕走到她身邊,彎下腰,握住她的手,眼裡閃著激動的淚光,聲音溫和卻有力:“魏光榮,好孩子,你真是巾幗英雄!馬飛飛師長在前線殺敵報國,你在後方冒著生命危險運送物資,支援抗戰,夫唱婦隨,誌節可嘉。宋美齡女士特意囑托我前來慰問你,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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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光榮低下頭,看著自己纏著厚厚繃帶的手——那上麵還留著被駕駛室鐵皮劃破後縫合的傷口,針線的痕跡像一條暗紅色的小蛇,蜿蜒在皮膚上,觸目驚心。這一刻,所有的艱辛、隱忍與偽裝,似乎都得到了回報,那些吃過的苦、受過的累,那些獨自熬過的恐懼和孤獨,都化作了眼眶裡的熱意,卻倔強地沒有落下,隻是緊緊抿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二戰後期的夏天,仰光碼頭人聲鼎沸,到處都是返鄉的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劫後餘生的喜悅,空氣中彌漫著重逢的歡呼和笑聲。魏光榮站在碼頭邊,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吹拂著她的短發,發絲在風中輕輕飛揚,撓得臉頰有些發癢。她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麵,一艘貨輪正緩緩駛來,煙囪裡冒著淡淡的黑煙,在藍天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眼神寧靜而深遠,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丈夫馬飛飛提著簡單的行李,從緬甸邊陲清溪鎮趕了過來,一路風塵仆仆,衣服上還沾著些許塵土,卻難掩臉上的笑意。他手裡拿著兩張船票,快步走到她身邊,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眼底是化不開的寵溺:“光榮,我們回邊陲緬甸清溪鎮?那裡的遊擊支隊還需要人,鄉親們也盼著我們回去;還是……回火烈島?”

“回東太平洋火烈島。”她轉過頭,望著東方初升的朝陽,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讓她的輪廓顯得格外柔和,“那裡的盟軍抗日醫院還需要我,還有很多傷員等著救治,榮華也在那裡等我們,我不能丟下他們。”

馬飛飛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卻沒有反駁,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不舍,隨即又被理解取代:“好,我都聽你的。隻是我不能跟你一切回去了,清溪鎮的鄉親們還需要我,遊擊支隊也不能沒有主心骨,等穩定下來,我就去找你。”

船離港時,天空又飄起了細雨,細密的雨絲落在海麵上,泛起一圈圈漣漪,像是誰在水麵上畫下的同心圓。魏光榮站在甲板上,任由細雨打濕她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讓她格外清醒,也讓離彆後的惆悵淡了些許。她想起兩年前,在火烈島那個同樣下著雨的清晨,她剪掉長發,對著銅鏡,堅定地對自己說:“從今天起,我就是魏光英。”

馬飛飛走過來,將一把油紙傘撐在她頭頂,傘麵是素雅的藍底白花,遮住了細密的雨絲,也遮住了兩人之間淡淡的離愁。他溫柔地凝視著她,聲音低沉而繾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光榮,以後我叫你光英,好不好?那是你用勇氣和信念贏得的名字,比任何稱謂都珍貴。”

她接過傘,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眼裡閃著淚光,卻滿是幸福和堅定:“好。”雨滴打在傘麵上,劈啪作響,這聲音,像極了滇緬公路上那些與死神賽跑的夜晚,子彈劃破空氣的呼嘯聲;也像火烈島小木屋裡,那把銀剪刀開合的哢嚓聲;更像這段歲月裡,所有堅定而勇敢的心跳聲。

遠處,一輪明月悄然升起,清輝灑滿歸途,溫柔地籠罩著甲板上的兩人,也照亮了前方兩條不同的道路。馬飛飛站在碼頭邊,望著貨輪緩緩駛離,直到船影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才緩緩轉過身,朝著向邊陲清溪鎮的方向的碼頭走去;而魏光榮則站在甲板上,望著火烈島的方向,眼神堅定。那些戰火紛飛的日子已然過去,而屬於他們的新生活,正隨著緩緩航行的船、隨著堅定的腳步,向著各自的遠方,慢慢展開……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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