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續。
黃沙漫卷的官道上,一輛黑色雪佛蘭轎車逆著風沙疾馳,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被呼嘯的風聲吞沒。馬飛飛斜倚副駕,玄鐵劍橫置膝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鞘上的雲紋,目光透過布滿沙塵的車窗,望向遠處模糊的地平線。後視鏡裡,鐘婷正用紗布細細擦拭勃朗寧手槍的槍管,金屬外殼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光;山本光則死死盯著窗外,脖頸繃得筆直,仿佛要從漫天黃沙中揪出隱藏的敵蹤。
“還有三十裡便到青羊鎮了。”巫海英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她掌心沁出細汗,穩穩攥著方向盤,“地圖上標注的第二處陰脈節點,就在這鎮上。”
馬飛飛頷首,懷中陽鏡的熱度愈發明顯,鏡麵竟浮現出一縷細密的血紋,似在呼應著遠方的邪力。自黑風鎮歸來後,這麵沉寂多年的古鏡便時常躁動,仿佛在預警一場即將蔓延的浩劫。他想起笛娘那聲清冷的斷言——“西北的劫數,才剛剛開始”,如今看來,這劫數正沿著陰脈,如毒藤般節節蔓延。
青羊鎮比黑風鎮更顯破敗,鎮口歪斜的木牌被風沙侵蝕得字跡模糊,“青羊鎮”三字隻剩殘缺的輪廓。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幾隻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垃圾堆中翻找,見轎車駛來,立刻夾著尾巴竄進巷弄,隻留下幾聲嗚咽。
“太靜了。”趙烈從後座探出身,左臂的繃帶尚未拆除,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沉鬱,“黑風鎮好歹還有老弱留守,這裡連炊煙都不見,活像座死鎮。”
馬飛飛推開車門,玄鐵劍應聲出鞘,劍身在風沙中映出冷冽寒光。陽鏡的熱度幾乎灼手,他抬眼望去,隻見鎮中最高的鐘樓頂端,竟懸著一盞青銅古燈——與笛娘手中那盞一模一樣,燈芯燃著幽幽綠火,在漫天黃沙中搖曳不滅,似在指引方向。
“是她的標記。”馬飛飛沉聲道,“笛娘來過這裡。”
眾人循著綠火前行,穿過空蕩蕩的街巷,來到鎮中心的關帝廟。廟門虛掩,門縫中滲出絲絲寒氣,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笛聲。馬飛飛抬腳踹開廟門,眼前的景象讓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廟內,七具年輕女子的屍體呈七星方位排列,與黑風鎮土地祠的布局如出一轍。她們麵色安詳,眉眼間卻凝著一絲化不開的幽怨,胸口皆被剖開,心臟位置並未有銅鈴,而是插著七支骨笛——與宮本一郎所用的陰鏡骨笛形製相同,笛身刻滿扭曲的日軍符文,泛著森然邪氣。
“第二座魂祭陣眼。”馬飛飛蹲下身,指尖輕觸骨笛,隻覺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指尖蔓延,“這些骨笛是用死者的肋骨所製,心臟被取走煉化為陣眼核心,怨氣已與陰脈相連。”
鐘婷彆過臉,強忍著不適:“小鬼子是要以純陰之體為祭,用怨氣滋養骨笛,進而激活整條西北陰脈?”
“不止於此。”巫海英走上前,目光掃過屍體胸口的傷口,“我曾在古籍中見過記載,此乃‘血魂祭陣’,需七七四十九名純陰女子為祭,分置七座陰脈節點。待七陣齊開,陰脈怨氣爆發,便能召喚上古邪物,屆時整個西北都將淪為鬼域。”
“必須找到笛娘。”馬飛飛起身,玄鐵劍歸鞘,“她知曉破陣之法。”
話音未落,一陣悠揚笛聲從廟外傳來,低沉婉轉,似在訴說古老的哀傷,又似在安撫迷途的亡魂。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鐘樓下方的青銅古燈旁,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笛娘依舊身著褪色藍布襖子,蒙著細紗,清亮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你們來晚了一步。”她停下笛聲,聲音清冷如泉,“日軍邪術師在黑風鎮受挫後,加快了布局,這些女子都是從周邊村莊擄來的純陰之體。三日後血月再升,怨氣便會徹底爆發,青羊鎮將成為第二個黑風鎮。”
“如何破解?”馬飛飛上前一步,語氣懇切,“隻要能破陣,軍統上下,任憑調遣。”
笛娘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羊皮地圖,鋪在殘破的供桌上。地圖上用朱砂標注著七座陰脈節點,正是那七個邊陲小鎮。“七座陣眼,需以‘鎮魂七音’對應破解。”她指尖劃過地圖,“每座陣眼都有專屬音律,需我以鎮魂笛吹奏,同時需五人相助——正東位需陽剛極盛者持陽鏡引陽氣,正西位需陰柔極盛者持陰鏡殘片引陰氣,東南、西南、西北三位需身具靈根者,以血為引穩固陣腳。”
“我持陽鏡,守正東。”馬飛飛當即應下。
“我身含陰鏡殘餘之力,可守正西。”巫海英上前一步,掌心泛起淡淡的黑氣。
笛娘頷首,目光掃過其餘眾人:“剩下三位靈根者,需具‘天眼’‘靈鼻’‘順風耳’之能。”
“鐘婷自幼能見陰物,可為‘天眼’。”馬飛飛指向鐘婷,“趙烈嗅覺敏銳,能辨十裡內異氣,可為‘靈鼻’;光兒聽力超群,可辨風沙下蟲豸動靜,可為‘順風耳’。”
笛娘打量三人片刻,點頭應允:“今夜子時,血月將臨,需在月升至中天前破陣。否則怨氣反噬,在場之人無一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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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深,黃沙停歇。關帝廟前,眾人按方位站定。馬飛飛立於正東,陽鏡在月光下綻放金光,如烈日初升;巫海英立於正西,陰鏡殘片黑氣縈繞,與金光交織成光幕;鐘婷、趙烈、山本光分立三方,手中握著笛娘畫的血符,指尖早已咬破,鮮血欲滴。
笛娘立於陣眼中央,鎮魂笛橫於唇邊。她閉目凝神,笛聲緩緩響起——初時低沉如地脈湧動,漸而高亢如蒼鷹擊空,繼而婉轉如溪流潺潺,帶著遠古的厚重與土地的悲憫。隨著音律流轉,陽鏡金光與陰鏡黑氣纏繞著七具屍體,鐘婷三人手中的血符同時燃燒,化作三道血線,將光幕牢牢固定。
突然,七支骨笛齊齊震顫,發出刺耳尖嘯。屍體雙眼猛然睜開,瞳孔漆黑如墨,嘴角咧至耳根,發出非人的狂笑。一股濃稠的黑霧從骨笛中湧出,化作巨獸模樣,朝著光幕猛衝而來,試圖掙脫束縛。
“怨氣暴動!”巫海英驚呼,掌心黑氣暴漲,“引陰氣入陣,穩固光幕!”
“陽氣加持!”馬飛飛一聲大喝,陽鏡金光暴漲,光幕瞬間增厚。鐘婷三人同時將指尖鮮血滴在血符上,血線愈發粗壯,死死釘住黑霧巨獸。
笛聲陡然轉厲,似千軍萬馬奔騰,又似雷霆劈裂烏雲。鎮魂笛上的九道銀絲亮起微光,與光幕交相輝映,化作無形利刃,切割著黑霧巨獸。那巨獸在笛聲與光幕的雙重壓製下,掙紮漸弱,最終化作縷縷黑煙,被骨笛重新吸納。
“哢嚓”數聲,七支骨笛同時碎裂,化作粉末隨風飄散。屍體雙眼緩緩閉上,麵容恢複安詳,眉宇間的幽怨徹底消散,似終於掙脫了束縛。
笛娘收笛而立,氣息微喘:“第二座陣眼,破了。”
眾人癱坐在地,大口喘息,渾身早已被冷汗浸透。馬飛飛收起陽鏡,看向笛娘:“接下來,我們前往第三座陣眼黃沙鎮?”
笛娘望向天邊漸隱的血月,眼神深邃:“黃沙鎮的陣眼,由日軍特級邪術師渡邊雄一鎮守,他手中握有陰鏡核心碎片,實力遠勝宮本一郎。而且,七陣背後,還藏著陰鏡真正的秘密。”
“什麼秘密?”山本光急切追問。
笛娘卻不再多言,提著青銅古燈轉身走向鎮外:“明日啟程,路上再細說。今夜,先讓青羊鎮的亡魂,好好安息。”
笛聲再次響起,低沉悠遠,隨著夜風飄散在街巷之中。馬飛飛望著她的背影,又看向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握緊了手中的玄鐵劍。他知道,這場與邪祟的較量,才剛剛進入最凶險的階段,而陰鏡背後的秘密,或許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可怕。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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