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戌時。天陰沉沉的,無星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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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門前,兩盞慘白的燈籠在寒風中搖曳,映照著緊閉的朱漆大門和門前肅立、麵無表情的護衛,透著一股森然之氣。
沈墨軒隻帶了海石和另外四名精挑細選、武藝高強的心腹,乘坐一輛普通的馬車而來。他今日穿了一身簡單的深青色勁裝,外罩同色披風,腰佩長劍,顯得乾淨利落,英氣逼人。
周府管家早已候在門外,見到沈墨軒,皮笑肉不笑地躬身道:“沈公子大駕光臨,我家老爺已等候多時,請隨小的來。”
沈墨軒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地帶著海石等人步入周府。一進門,他便敏銳地察覺到,府內的氣氛異常。雖然沿途廊廡都點著燈火,也有仆役低頭穿梭,但過於安靜,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暗處似乎有無數道目光在窺伺。護衛的數量遠超尋常,且個個氣息沉凝,太陽穴微微鼓起,顯然都是好手。
這果然是龍潭虎穴。
管家引著他們穿過重重庭院,來到一處位於後花園深處的獨立水榭。水榭四麵環水,隻有一道九曲回廊相連,環境清幽,卻也……極易隔絕內外,殺人滅口。
水榭內燈火通明,一張巨大的紫檀木圓桌上,擺滿了珍饈佳肴,玉液瓊漿,香氣撲鼻。然而,主位之上,卻空無一人。
周世昌,並未出現。
“沈公子請稍坐,我家老爺稍後便到。”管家說完,便躬身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水榭唯一的那扇雕花木門。
水榭內,隻剩下沈墨軒幾人和滿桌寂靜的菜肴。氣氛,陡然變得更加詭異和壓抑。
海石等人立刻護在沈墨軒周圍,手按兵刃,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沈墨軒卻神色不變,安然在客位坐下,甚至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輕輕晃動著酒杯,嗅著酒香,仿佛真是來赴宴的友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水榭外隻有風吹過水麵和竹林的沙沙聲,周世昌依舊沒有出現。
就在海石等人耐心即將耗儘,準備護著沈墨軒強行離開時——
水榭另一側的暗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了。
一個身影,緩緩踱步而入。
此人並非周世昌。
他穿著一身深紫色的宦官常服,麵白無須,約莫四五十歲年紀,麵容瘦削,顴骨高聳,一雙三角眼微微眯著,閃爍著陰鷙而精明的光芒。他手中把玩著一串色澤沉鬱的紫檀佛珠,步履輕盈無聲,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執掌生死的獨特威壓。
他一出現,整個水榭內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度。
沈墨軒瞳孔微微一縮。宮中的宦官!而且看其服色和氣勢,絕非普通的內侍,至少是二十四衙門中某個重要衙門的主事太監,甚至可能是司禮監、禦馬監這等要害部門的人物!
周世昌的“鴻門宴”,最後出現的,竟是一位來自深宮內苑的太監!
那陰鷙宦官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緩緩掃過海石等人,最後定格在安然坐在席間的沈墨軒身上,嘴角扯出一抹難以形容的、似笑非笑的弧度,用尖細而緩慢的嗓音開口道:
“沈公子,果然膽色過人。咱家……久仰了。”
沈墨軒放下酒杯,目光平靜地迎向那宦官,不卑不亢:“不知公公如何稱呼?周東主設宴,自己卻避而不見,反倒是勞動公公大駕,不知所為何事?”那宦官發出一聲低低的、令人極不舒服的輕笑,三角眼中寒光一閃:“咱家姓魏,在司禮監當差。周世昌?他嘛……此刻怕是自身難保了。至於咱家為何而來……”他向前踱了兩步,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是為了告訴沈公子一個消息,一個關於你母親……以及你沈家滿門,真正死因的消息。不知沈公子,可有興趣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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