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屋裡的陳設,雖然隻是一間給下人奴仆住的房子,也比自己祖輩住的茅屋草舍奢華太多了。
這樣的人家在京城裡絕對是非富即貴之人,在他們眼中,秦家這種逃難出來討生活的窮苦人還不如牲口。
正說著,外邊有人故意咳嗽了一聲,腳步聲漸近,那個縱馬撞了秦峰的跛足長須的中年人帶著一個錦衣青年走了進來。
馮氏忙拉著二妮倒頭便拜:“多謝公子大善!”
秦峰無法,也隻好裝作要勉強起身行禮。
錦衣公子見到秦峰先是一愣,隨機嗬嗬一笑,把馮氏二人攙扶起來,一手按在了秦峰肩膀上說道:“不必多禮!”
秦峰順坡下驢,隻在榻上拱拱手說道:“多謝公子大恩大德!”
“哎,舉手之勞不足言謝!況且是我家仆騎馬撞倒了你,焉有不管之理?
方才郎中也給你診看過了,說你筋骨並無大礙,隻是體虛乏力,將養幾日就好了。”
錦衣公子一邊說著,一邊在秦峰的臉上身上仔細打量。
秦峰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這哥們不會是個基佬吧?這是看中自己的美色了?
馮氏小心翼翼的問道:“鬥膽問一句恩公怎麼稱呼?他日得以返鄉,定為恩公立長生牌位,日夜為恩公祈福!”
跛足長須中年人嗬嗬一笑說道:“這位是我家公子,魯國公世子蕭鶴。”
“原來是世子,失敬失敬!”秦峰心裡咯噔一下,國公的兒子,來頭不小啊!
蕭鶴嗬嗬一笑說道:“聽令堂說,令尊客死異鄉尚未收斂,我已讓人備下了棺槨,又在城外購置了一塊墓地,先讓令尊入土為安吧!”
馮氏聽了更是磕頭如搗蒜幾乎要把頭磕破,口中不住稱謝。
府中長隨套了車帶著秦峰母子三人去給秦峰之父收屍了。
看著秦峰離去的背影,蕭鶴問跛足中年道:“公子以為如何?”
錦衣男子搖頭笑道:“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然真有和那位長得如此像的人。
若是再胖一些、換身衣服,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了。
世子找這樣一個人來……難道是想將來有機會來個偷天換日?”
蕭鶴哈哈一笑說道:“哪兒有這麼簡單?若是養胖一些遠遠地看著或可瞞天過海。
此子隻是一山野村夫,想必大字都不識一個,隻要說上兩句必出破綻。
我不過是覺得他和那人實在相像,先養在府中調教調教看看,日後說不定有用。”
安葬了老秦,秦峰一家又回到了國公府中。
第二天一早,顧文淵又來了,寒暄了幾句,讓一個婦人帶著馮氏和二妮去彆處幫廚做女紅。
顧文淵又命人抬來一個木沙盤,用一把尺子刮平,秦峰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這是用來寫字的。
看來紙張還是奢侈品啊!
顧文淵也不拿書,而是說道:“隻要入門掌握了技巧識字其實也不難,今天我先教你五個字,看看你可有慧根。”
說著在沙盤上寫了個“一”。
“你猜猜這是什麼字?”
“一!”秦峰有些哭笑不得。
顧文淵很滿意的點點頭:“嗯!此子可教!這個呢?”
“二、三、人,口、山……”
寫下五個字後,顧文淵終於停手了,蹙眉看著秦峰:“你既然識字,何不早說?”
秦峰便將兒時放牛被老頭教的事兒說了一遍。
“哦?竟有這等奇遇?你家住哪裡?那老先生姓甚名誰?”
秦峰早就想好了托詞,隨口說道:“小子家住山南縣兩山口村,老人家並未告訴我姓名,他教了我三年就到彆處雲遊去了……”
顧文淵點點頭。
亂世數十載,確實有很多破落氏族或者厭倦紛爭的高人選擇隱居山林,秦峰說得倒也合情合理。
又問道:“老先生都教過你些什麼?”
秦峰道:“除了識字和數術,老人家還跟我講了許多玄而又玄的有趣事物。
隻是家中貧窶,買不起紙筆,因而許多字都是隻認得,卻不大會寫。
老先生卻沒教過我詩詞歌賦,也很少跟我講村子外頭的事以及曆史地理等事。”
顧文淵聽了頻頻點頭,很顯然,秦峰口中的老先生肯定是個有難言之隱才避世在鄉野的高人,或許是對世俗不滿,或許受了迫害才不願對秦峰講曆史地理。
“如此更好,倒是省了許多麻煩!那你就安心學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