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玉關,帥府之內,氣氛凝重如鐵。
炭盆中的火苗劈啪作響,卻驅不散北地深秋的寒意。
魯國公蕭炎端坐主位,麵色沉靜:“眾位將士,敕勒人這次集結了三萬餘精銳騎兵,已經將關北幾處村鎮掃蕩了一遍。
然蝗災過後,關外農田幾乎顆粒無收,連村民大多都往關南逃荒去了。
敕勒人幾乎沒有什麼收獲,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今雖然在關北駐紮下來,多半是在等候後援,準備扣關!”
話剛說完,一個方臉絡腮胡子的副將便猛的站起身來說道:
“國公爺!這群敕勒韃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知涼玉關是國公爺負責把守嗎?
竟然還敢意圖扣關!王猛願帶三千精騎趁夜殺出關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話音未落,又有人站出來說道:“國公爺!朝廷已經三個月沒有給將士們發軍餉了!
國公爺不是快馬將敕勒人集結的消息以及將士們士氣低迷的情況都跟朝廷說了嗎?
難道這麼多天過去了,朝廷都沒有給我們一句回複麼?”
全場沉默,但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蕭炎。
很顯然,關北的敕勒人雖然可惡,但是不給將士們發軍餉同樣讓他們難受。
蕭炎沉吟片刻歎了口氣說道:“諸位袍澤,我想你們也知道,這場旱災加蝗災並非隻禍害了草原,江北大片的良田也都遭了災。
再加上這幾年接連兩位天子駕崩,國葬加上登基大典也都消耗錢糧。
想來朝廷也有難處,因而才拖欠了我等糧餉,但是老夫相信,隻要國庫不吃緊,朝廷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咱們的糧餉補齊的!”
話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顯然這種大餅大家並不買賬。
但是出於對魯國公的尊重,眾人還是選擇了沉默。
正在這時,一個小校快步進來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報!稟報國公爺,有京城來的禦使已經到達大帥府外!”
“哦?這不來了嗎!”
蕭炎嘴角上揚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二郎們,一定是朝廷來給我們發餉了!跟我出去迎接!”
將軍們聽了也一個個精神抖擻,跟著蕭炎迎了出去。
片刻後,一名身著宦官服飾、麵色倨傲的使者在一隊禁軍護衛下步入帥府。
“魯國公接旨!”
“臣蕭炎接旨!”蕭炎單膝跪地,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跪了下來。
宦官從隨從手中接過卷軸展開,清了清嗓子才尖聲讀道:
“前有司奏:查魯國公蕭炎,鎮守北疆,多年無功,耗費糧餉甚巨,更兼縱容部屬,滋擾地方,民怨沸騰。
且聞其與敕勒部往來曖昧,有通敵叛國之嫌!
著即卸去北疆都督、雁門節度使之職,即刻鎖拿進京,交三司會審!欽此——”
聖旨念完全場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魯國公~領旨謝恩吧!”宦官陰惻惻的說道。
“臣……”
蕭炎剛說出一個字,王猛便跳將出來,抽出佩刀指著宦官的鼻子罵道: